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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依林新MV〈甜秘密〉，為何變得「又甜又膩」？

二○二○年結束前，娛樂圈丟出了震撼彈，華語天后蔡依林最新MV中，以人鯨的禁忌之戀，上演一段「水底情深」，蔡依林並且頂著十月大腹便便的造型現身，驚豔了不少人。這自然不是蔡依林第一次挑戰各種辛辣話題，在〈不一樣又怎樣〉中的同性議題（女女親吻），在〈我呸〉中諷刺時事（那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大白眼）蔡依林早已從金曲天后逐漸轉型成為「議題天后」，而此次的〈甜秘密〉，斥資一千兩百萬，前期作業便花了六個月的時間，照理來說，應該也會有十足效果，但評價與迴響，似乎不如預期。

當然正面反饋不是沒有，但大多都是聚焦在MV的創意和質感，具有如電影一般的藝術性，但負面評價就有趣且紛雜多了。有人說「老高不該出現」，有人說「歌詞和MV不一致」，也有人說「歌曲成了配角」，雖然負評凌亂，但總能梳理出一個重點，那就是，〈甜秘密〉的重點到底是什麼？說的是環保議題？女性自主？還是漁村底層社會人民的生猛特色？

就MV的質感來看，顯然廖人帥心中有一個明確的架構，他想要融合一種奇幻、粗野、甚至刻意低俗的味道在這支MV中彰顯，於是整支MV十足展現了台味風格的電影，濃郁的色調，晦澀而帶點壓抑的情節，然後還有最重要的，似乎企圖帶出什麼議題的目的性。

然而，如果抽掉這些美術設計，會發現整部MV的劇情十分簡單，甚至是過於直白，我們幾乎不必解釋就可以看得懂「在演什麼」。當然，這已是近幾年蔡依林MV的特色之一，用華麗的視覺美學，包裝實則其實非常簡單的架構，就像是〈我呸〉中的極其戲謔、〈玫瑰少年〉中歌詞刻意留下可供查看的線索，〈紅衣女孩〉拆解來看其實就是一個三角戀的芭樂劇。可是這些統統都被冠上了藝術之名，只因為拍得很華美（或者可以說，很用力）。

若說廖人帥的MV有意朝向台式風格的電影感前進，那麼他不僅承襲了台式電影的藝術風格，一併也將台式電影所令人詬病的「說教感」一同承接。所謂「說教感」不只是想併入時事，最常出現的更是「怕觀眾不懂的焦慮」，因此我們可以看到，整支MV拍得華麗至極，不怕特效多，不怕說太多，就怕你不懂。想表達女性總受男性壓迫，就給你一個粗鄙男子下流又猥褻的神情；想談環保議題，就給你一群野人撲殺獵鯨的畫面，怕你不知道這多殘忍，還要一整片的血泊；怕你不知道女孩與海豚說話的故事，蔡依林就當那個女孩；連歌曲名稱的諧音暗示都如此明顯。

但蔡依林先前的MV，從頭到尾只用了單一一種敘事，單一一種風格，譬如〈我呸〉歌詞和MV都極其惡搞風；或是〈紅衣女孩〉的驚悚。然而〈甜秘密〉的風格紊亂，歌詞主旨和MV明顯定調不同，歌詞說的是情慾，MV拍的是保育，就連劇情表面看來張力十足，卻又顯得狗屁不通，看看MV最後那驚天一吼的海豚音，在那之前蔡依林可是站在門外，神情肅殺，觀眾莫不期待後續的發展，還以為她要回來漁村復仇，結果卻是震破羊水，破血倒地，最後生出了一個人魚寶寶，所以她只是來漁村生孩子嗎？

〈甜秘密〉的歌詞無法銜接奇想的MV風格，更在失去鮮明議題的保護下，只剩絢麗的視覺震撼撐場，「怪美風」徒留下「怪」，〈甜秘密〉成就了廖人帥拍攝的野心，卻終究只成了一個譁眾取寵、支離破碎的視覺饗宴，令觀眾看完五分鐘的頭暈目眩，留下了一種「TOO MUCH」的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