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哲凳：一場思辨講座

哲學思維像工具，用對地方就省時省力。

國家兩廳院的「好哲凳」企劃，要舉辦十一場給高中生的思辨講座，我負責的題目是：誰該為地球的未來負責？將以氣候變遷為背景，來探討道德責任的問題。

大家可能覺得很奇怪，氣候變遷應該是科學領域的事，跟道德有何相關？就算有，爭議何在？事實上，201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諾德豪斯，在他的專書《氣候賭局》裡就指出：

「氣候變遷也引發了重要的哲學問題，例如，在健康衝擊方面抉擇時，我們在人身健康和生命上標出價格，這麼做在道德上是否有道理？」

意思是說，有人認為在判斷哪些節能減碳政策應該做時，要看花多少錢而能拯救多少人，如果太貴的話，就還是別做吧。另一群人則認為，明明是當代人物質享受搞出來的事，卻還計較價格而把某些風險讓後代承擔，是非常可惡的事。

這就產生了誰該負責成本，又該負責多少的問題。甚至依某些「全球暖化是自然現象」的觀點，後代人自己去適應就好了，當代人並不需要多積極。

其實氣候變遷遠非我的專業。但如何讓一般人快速了解宏觀理論並產生好奇，是我一直以來不停思考的事，尤其是這類當下不太明顯但影響必然持續累積的議題，而其中蘊含責任歸屬與分配問題時。從這個角度來看，我想做的是建立某種敘事框架，氣候變遷則是一個極其明顯的案例。

科學界已有共識，這樣的累積若放任不管，總有一天將以非常具體的、甚至全球危機的形式爆發出來。我不知自己會不會看到那一天，但下一代很可能會，而下下一代則會把看到的景象視為理所當然。就像瘟疫危機的空想竟然成了真，氣候危機成真的可能性也正在不停上升。

或許有人會說，這種全球等級的議題，個人再怎麼減碳也收效甚微，跟巨型排碳產業相比完全是九牛一毛。個人力量的確很有限，但如果是千人萬人，甚至一整個世代呢？

一個世代的選票，能夠左右政府的決斷；一個世代的消費力，可以興盛也可以衰落一個產業。但在那之前，必須先讓大家知道這一切，並相信我們能夠做得到。這確實很難，但很難可延伸出截然不同的態度：一是很難所以直接放棄，二是很難所以盡早準備。

無論你是悲觀還是樂觀，我相信現在的高中生們有權利知道，他們未來可能面臨什麼樣的處境，而當下的掌權者又是怎麼考慮這件事。希望我負責的這場講座，能夠好好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