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沒有哄孩子的耐性,他皺著眉低吼道:「快吃!」
「哦…」程樂腋下夾著回力鏢,當真乖乖聽話,吃著餅乾配水,吃得又急又快差點噎死。
楊秀唱作俱佳,說了一個段落後,瞥見肖堯正在餵食程樂,立馬加油添醋:「軍大爺,我說的句句屬實,你瞧…他們都給她東西吃了,真心會待她好的!」
基地軍方對於買賣人口深惡痛絕!尤其眼前是個女孩,凡是有點良知的人,不會任由變態佬,明著買幼女褻玩:「實情,真的是這樣嗎?」小長官打量著這三人遮頭掩面的,不曉得是狼是虎。
「長官,我會善待程樂的」胡黎誠心回答,就養活個小孩嘛!有什麼難的。
正當那名小長官皺著眉頭,不停打量那三人時,一抹熟面孔走進辦公室:「咦?胡姐,你們怎麼在這?」長成大好青年的梁子恭,穿著一身迷彩士兵服,悄然走近他們,狐狸小隊的裝束沒變過,梁子恭一眼即認出。
小長官與梁子恭相識,出言攀談:「小梁,你們認識?」
梁子恭笑得坦蕩:「什麼認識?胡姐是我救命恩人!若不是有她,我跟妹妹早死在野地了」梁子恭完全脫離了原劇情,他帶著妹妹過安穩日子,是一名正直而爽朗的青年。
胡黎笑眼彎彎:「梁子恭,好久不見呀!近來可好」
「托妳的福,很好!我與妹妹都加入了軍隊,雖然是後勤單位啦!呵呵~」兩人練了這麼久的空手道,戰技不輸一般士兵,梁子恭身為水系異能者,是軍方重點栽培的人才之一。
小長官看著他們的互動,不似作假:「這麼說,你能為他們作保囉?」
「作保什麼?」梁子恭一臉好奇。
辦理戶籍轉移的小長官,長話短說地描述了一會兒,梁子恭拍著胸膛:「當然!我絕對相信胡姐的人品,我能把我妹也叫來,我們一同為她作保,她絕對不是買賣人口的壞蛋」
小長官想了想,他信不過胡黎,但他相信梁子恭:「好吧!那麼妳們兩個,過來這邊簽字!」
「好好好!」楊秀搶先衝到辦公檯前,抓起了筆馬上簽名。
胡黎晚了她一步,仍是不遲疑地簽下大名。
楊秀瞪著胡黎:「我的晶核呢?」
胡黎從隨身背包裡,拿出一小袋晶核:「妳數一數」
楊秀奪過袋子以後,當真坐在一旁,仔仔細細地清點。
楊秀拿著晶核,笑得可歡了:「這死…不…是程樂就歸妳了,妳帶她走吧!」
楊秀惡狠狠地瞪著程樂:「死…程樂,妳記得要聽妳姐的話,懂不懂?」
木已成舟,身為未成年人的程樂,還能怎樣?她微微點頭,對於命運無力反抗。
「妳個死丫頭,害我今天生意都沒得做,這當是妳賠給我的!」楊秀一把搶走了程樂手中的淨水與餅乾,看得肖堯心頭起火,當真想呼那老妖婆兩巴掌。
肖堯忍無可忍:「妳這…」
胡黎按住肖堯,緩緩搖頭:「小堯,不行」
肖堯再氣惱也得生生忍著:「是…」
「這位大嬸,妳…」
胡黎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文件:「哦~原來是楊秀女士,多謝妳對程樂的照顧,另外…我特別感謝妳為我做的一切!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轉讓文件簽了…以後再無瓜葛,妳同意?」
楊秀說的絕情,丁點兒不在意這兩年來,程樂為她幹了多少苦活:「這是當然!以後程樂怎樣我都不會插手,說又說回來…妳可別把這個死丫頭還回來呀!我才不養她」
「楊秀女士」嚴肅終於出聲。
楊秀本想轉身就走,突然又被人叫住,心下不爽:「幹麻?」
嚴肅再次拉下面紗,嘗試最後一搏:「我姓嚴……我…我…我是…妳…妳的…」
楊秀皺著眉頭,盯著嚴肅看了好一會兒,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他想說的任何話:「別磨磨嘰嘰,就這樣了!以後互不干涉,你我不認識!」
胡黎暗地乍舌,嚴肅在她面前晃了半天,竟然沒認出親生兒子,嚴肅跟他老爹可有七成相似呢!連自己丈夫也認不出來嗎?哇塞~好薄情的女人。
「好,你我不認識」嚴肅紅著眼眶,握緊拳頭微微發顫。
梁子恭望著楊秀快速離去的背影,不甚在意:「胡姐,妳待會兒有事嗎?能讓我請你們吃頓飯嗎?子澄一直惦念著妳!我師傅也是」他每星期都見郭兵一回,準軍小隊愈過愈好,大家都快樂平安。
胡黎婉言拒絕:「哎呀…不好意思,我行程真的很滿,得改天了!」
「嗯…好吧!」梁子恭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勉強。
胡黎從背包裡拿出紙筆:「子恭,這是我電話你留著…有什麼事,都能打給我的」梁子恭今天幫了自己一把,胡黎記住這份人情了。
梁子恭看著那一長串的數字:「哇~胡姐有自己的衛星電話」
胡黎輕描淡寫的帶過:「呵呵~我東奔西跑的,沒辦法」
梁子恭默背下那串號碼:「那…我改天再給妳電話,一定讓我請你們吃飯呀!」
胡黎一口答應:「好,如果我剛好在中部基地,一定讓你請客」
「恩!就這麼說定」梁子恭滿心期待。
胡黎領著茫然的小程樂,打算離開:「我們先走了」
四人行走無聲,至某一僻靜處,胡黎淡漠交待:「小堯,我跟你姐夫談個要緊事,你陪一下程樂,十分鐘」
「恩!」肖堯看了看程樂,盯住這只小瘦猴子有什麼難的。
心如死灰的程樂,像被抽走了靈魂似的,整個人愣愣傻杵著。
胡黎讓嚴肅拿出六輪悍馬,兩人坐進後座再將車門上鎖,她一把抱住了人,就往空間裡去。
胡黎摟著嚴肅,輕聲安慰:「哭,你盡量的哭,保證不告訴」
「我…」嚴肅雙手緊揪著胡黎的衣衫。
「嗯?」
嚴肅再也忍不住,流下幾滴眼淚:「我是不是…很傻?」
「不傻,一點也不傻!」父母…無論怎般惡劣、狠毒,身為子女的會埋怨,抑或恨之入骨,但是在內心深處,無人觸及的那一塊,每個子女都渴望著,父母的認可與在乎。
嚴肅沙啞著聲音,心裡風起雲湧:「她不認得…」他與楊秀有著極相似的雙眸,他的容貌長相能明顯看出,嚴老爹年輕時的模樣。
胡黎想起那位便宜婆婆,心中的不滿,何止一星半點兒:「那是她的損失!她腦袋肯定被門狠狠夾過,咱們不跟那種人較真」
嚴肅將臉藏在胡黎肩頸處,輕聲呢喃:「我曾經…想了幾千次、幾萬次…」腦中朦朧模糊的印象,他心裡的假想與臆測,為嚴肅塑出一個名為”母親”的期待,如今真實呈現眼前了,竟是宛若刀鋒般傷人無情。
「這樣的…完全沒想到…」嚴肅心酸不已,果然最殘忍的…永遠是現實。
嚴肅感覺自己的肩膀處,忽地一片濕潤:「妳哭了?」
「你的命怎麼會這麼苦?我好捨不得~我要心疼死了…讓我替你分擔點兒吧!」胡黎以為自己命苦,父母早逝的她,年紀輕輕領著三個孩子過,好不容易事業有成,卻穿進一本書裡!沒想到眼前的嚴肅,比自己苦上八百倍,她都給生生氣哭了。
嚴肅凝望胡黎,哭得滿臉是淚,表情有些錯愕:「我…也不知道…」兩人只能緊摟彼此,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就這麼放聲哭了幾分鐘,宣洩著心中情緒。
嚴肅發洩過後,冷靜下來:「這裡…」他打量著眼前的光景,不明所以。
「本想留著當驚喜的,現在提早送你」胡黎身為空間的主人,可隨意選擇進入的地點,她領著嚴肅落在空間中,一座溫馨的花園小洋房前。
嚴肅大手抹去臉上的淚:「送我?」
胡黎抽幾張紙巾,替自己與嚴肅抹臉:「我們的小家呀!你不是說想蓋房嗎?」
胡黎牽著嚴肅,當起了現成向導:「跟我來看看,都布置好了」前院種滿各式花草,顏色繽紛柔嫩,庭中有一棵大樹,吊著一座雙人鞦韆。
走進屋裡窗明几淨,玄關擺放著鞋櫃,放著兩雙室內拖鞋,廳裡家俱擺飾整齊,格子布沙發、原木書櫃,更往裡走有廚房、衛浴、主臥室,非常明顯…這是屬於他倆小家,沒有其它人的位置。
嚴肅疼得發酸的心,登時被塞得滿滿當當:「好漂亮,花很多心思吧?辛苦了」
胡黎面帶淺笑:「不辛苦,只要是為了你,什麼都不辛苦」
嚴肅探手摟住胡黎,眼前的女人是老天對他最大的恩賜:「莞莞…我的老婆…有妳在真好」
「我在,我會一直在,咱們永遠不分開」胡黎緊摟著嚴肅,信誓旦旦。
嚴肅顫著聲,輕柔詢問:「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找妳…可以嗎?」
胡黎一口答應:「好,我等著,就你了!」不管是男女、女男、女女、男男…她都奉陪。
胡黎主動吻上了嚴肅,熱切糾纏唇舌,溫熱呼吸在彼此之間交流,兩人恨不得以後,不分你我化在一起。
「老公,我願意…」胡黎水靈眼眸,凝望著嚴肅,一把脫掉自己的上衣。
嚴肅姆指輕蹭胡黎臉頰:「這是…想安慰我?」
「恩…」胡黎點頭。
嚴肅笑了,笑得令人心神蕩漾:「小傻瓜,不用…」
「我真的願意,只要能讓你開心!不然…轉移注意力也成」心急的胡黎抓過嚴肅大手,輕輕覆在自己酥胸上稍加施力,讓嚴肅感受她的誠意十足。
嚴肅一把將人摟進懷裡:「傻老婆!」他是做了什麼好事?怎麼能遇上一個,愛他比愛自己還多的好女人。
「我…」遍覽十八禁刊物的胡黎,還以為這一招,肯定管用。
嚴肅鬆開雙臂,眼眸閃爍著光芒,出言打趣道:「小傻瓜,這麼看輕我?這些時間,不夠我一次」
胡黎失笑:「噗!我第一次聽你開黃腔」
「沒事,我沒事…我,能放下的」這事兒追根究底,是因為楊秀的本質就這樣,她不愛孩子只愛自己,旁人能說什麼?換了誰當她孩子,楊秀一樣對待,瞧程樂不就明白了?嚴肅看透這一切後,心裡雖有不甘卻無怨恨。
就像楊秀說的,從今以後他們就當不相識!嚴肅會遵從她意願,貫徹始終。
胡黎放下心頭大石:「嗯…我在,我一直在,不管未來如何,我都在你身邊,我們有自己的家,不稀罕旁的!」
「我猜…我的前半生,過得這麼苦,是為了遇上妳」哪怕讓嚴肅重活一次,他仍願意咬牙忍耐,不做出一絲絲改變,直至自己遇上胡黎的那一天。
胡黎雙手握拳,眼眸燃起熊熊火光:「好,我要使盡吃奶的氣力,讓你後半生跟全身,過得非常幸福!」睡前的伸展操,她會更努力鍛鍊,未來能解鎖更多姿勢,豆漿、牛奶拚命喝!爭取升級罩杯。
「我期待」嚴肅勾起一抹淺笑,輕點胡黎的鼻尖。
嚴肅輕摟著他生命中唯一溫暖:「洗把臉,咱們出去了!不安全」
「恩!」胡黎點了點頭。
胡黎牽著嚴肅下車,發現程樂在咬麵包配保久乳,肖堯問什麼她答什麼,互動情況良好:「咦?你們聊開了?」
「姐,幸好妳救了程樂,她可慘著」肖堯再次投喂小程樂,說明他們不是變態,他們物資充足,是因為很能砍喪屍,程樂的心情回溫不少。
「哦?她怎麼啦?」胡黎對著兩位小朋友勾手,讓他們坐上車再說。
程樂的父母十分恩愛,只生了程樂這個寶貝女兒,程樂的父親是一名口譯專業,經常出國辦公,母親是烘培老師,家境算是小康。
苛薄大嬸住對門,平日裡自私小氣,整個小區的人都怕了她,末世後街坊們結夥出逃,走到中部基地附近,程樂父母被喪屍傷了命不久矣,他們拿出所有存糧,替大嬸與程樂兌了門票,只求大嬸照顧程樂至十八歲。
沒想到一入基地以後,苛薄大嬸對她非打即罵,恨不得將程樂趕跑,自己就不需要再看管著她,程樂咬牙忍耐,怎麼被苛待也不逃,逃了…就落入人販子手裡!她本打算撐到十八歲,拿回戶籍。
胡黎盯著小女孩,神情冷峻:「程樂,我問妳答,不要說謊,懂?」
「嗯…」老實的小程樂,輕輕點頭。
「妳對那位大嬸還有什麼了解?全告訴我」
「我媽媽說她脾氣很不好,叫我別接近她…我跟她不熟…」程樂媽是溫柔婉約的女子,不希望程樂與楊秀有任何接觸,楊秀嘴巴尖酸惡毒,那些話語…不適合讓孩子聽。
「她是單身?」
程樂照實回答:「她交過幾個男朋友,但是經常打架吵鬧,打著打著就分了…」
「她有生孩子嗎?」
程樂努力回想:「應該是沒有,我聽說是她不孕的…」
「其它人說的?誰呀?」
「她某任男友,有一次她跟男人打架,那人兇狠的罵她,說她是不三不四的貨色,肯定拿過太多孩子,活造孽!這麼多年都沒懷上是報應,什麼的…」
「知道她是哪裡人嗎?」
「不知道…」
「她之前是幹什麼維生的?」
「清潔工」楊秀是某間飯店的房務員,附近鄰居們都說,她會偷拿客戶的東西。
「幹了多久?」
「從我出生前,就是清潔工了…」
胡黎那能穿透人心的眸光,打量眼前小女孩:「程樂,妳跟她住一起這麼久,有沒有偷偷翻過她東西?」
程樂面帶愧色:「有…我太餓了…所以…」
「翻到什麼?」
「一些首飾,金鐲什麼的…」末世了,這些東西早就不值錢,可楊秀寶貝得很。
胡黎皺了皺眉:「有沒有相片?戶口本?文件類的?」
「沒有…」程樂搖頭,出逃時所有人一同搭大貨車,除去糧食不算,每人限揹一袋行李,有再多昂貴家當,也無法隨身攜帶,那一只迴力鏢是武器,所以陪著他們一路。
「她曾經對妳說過什麼事兒,讓妳印象深刻的嗎?」
「她不太跟我說話,大多交待幹活」程樂小小年紀,家裡所有雜事全由她包辦。
胡黎不信邪,程樂是個小孩,楊秀沒道理提防:「仔細想想,任何一點事兒,她曾說過的」
程樂每天最少能聽到三次,”妳怎麼不去死!”:「她常叫我去死,說她最討厭小孩算嗎?」
「她有說過,為什麼討厭小孩嗎?」
程樂神情誨暗:「她覺得小孩很煩只會哭鬧,不然就是討吃的」若非一同出逃的街坊們,就剩楊秀與她父母還活著,程樂的父母不會將寶貝愛女,交付給一個這樣的老巫婆。
「她提過其它家人嗎?任何一個」
「沒有…」程樂想起自己的家人,忍不住紅了眼眶,他們…都成了喪屍。
肖堯挑挑眉,一臉不屑:「誰都沒提過?怎麼…是石頭蹦出來的?孫悟空?」
「嗯~她沒說,但我外婆提過一些,可是我外婆有老人痴呆…」外公過世後,外婆將房子給了程樂的父母,自己去住養老院,不想拖累後輩,程樂的父母孝順,偶爾會接她來住幾天。
胡黎不死心,非問出個所以然:「妳外婆說了什麼?」
程樂老實轉述:「說她是壞女人,跟著野男人廝混,還敢跟伸手跟丈夫要錢」
「她結婚了?」
程樂沒見過楊秀的家人:「我不知道耶…她沒說過!這些是我外婆說的,我不知道真假」楊秀交往的那些男人,一個個獐頭鼠目,全不是什麼好蛋!每次程樂父母見著了,拉著小孩馬上進屋裡,不敢多逗留腳步。
「還有呢?」
程樂外婆在那一帶住了幾十年,哪有什麼事情她不曉得:「我外婆說,她養小白臉好幾年,還去舞廳賺錢養他」當年的楊秀雖然潑辣,不過外貌中上,身材保持不錯,不像生過孩子的女人。
「然後呢?」
「我外婆說,她遭報應…活該被小白臉打,騙光所有錢…」
「妳外婆…」
嚴肅愈聽心裡愈煩悶,阻止胡黎的盤問:「夠了,不用再問」
「老公,我是…」胡黎曾用全知之眼,瀏覽過嚴肅的前半生,他應該還有親人。
嚴肅喉結滾動了一下,語調艱澀:「有些事,我自己知道」
「咦?」胡黎愣怔。
嚴肅從小就知情:「我爸說過,一個女人,還帶著孩子,不容易!會按月存錢」
胡黎急了:「所以我才要問清楚呀!」嚴肅極可能有個弟弟或妹妹,現下不曉得流落何方,依那老妖婆的尿性,說不定扔在哪間孤兒院了。
「假的…」嚴肅一聲長嘆,憶及此事感慨萬千。
胡黎傻住了:「蛤?」
「她結紮了,她真的…很討厭孩子」嚴肅拿到胡黎給的錢後,立馬把手術費送過去,嬸子二十多年未見的童年玩伴,碰巧回鄕下走動探親,正好是當初接生他的助產士。
她親自告訴嚴肅這些陳年舊事,嬸子與他得知後,兩人都十分震驚。
她說自己當助產士三十年,沒見過這麼不愛孩子的母親,她吩咐楊秀使勁兒推,楊秀只會哭鬧喊疼,直嚷著她不想要孩子!好不容易將嚴肅生下來,楊秀也不想看孩子,一直吵著她要結紮。
楊秀怎麼也不肯配合,氣急敗壞的助產士擰不過,只得答應給楊秀介紹醫生,楊秀勉為其難的接過孩子,心不甘情不願地抱著,冷冷威脅道,若她結紮不成,這孩子可不保證能養活。
「我是末世前,才知情的…」這便是為何,嚴家有屋有田,卻一貧如洗的緣故。
嚴老爹是老實的農村漢子,以為老婆跟他處不來,才會懷著孩子也往外跑,每月傻傻給存摺入他薪資,楊秀在另一頭不停的領,使著各式藉口向嚴老爹騙錢,連最後那筆賠償款,也是楊秀佔了。
嚴肅是善良孩子,認為自己有屋可住,有塊田地能種菜養雞,媽媽帶著弟弟在城裡,指不定過得十分刻苦,不追究父親的行為,心想父母感情失和,他也不能勉強,是吧?自己留在鄉下,陪父親一起過,沒什麼不好。
若非那位助產士,嚴肅仍被蒙在鼓裡,而多年前意外喪生的嚴老爹,直至嚥下最後一口氣,都掛念著老婆小孩三人。
父親還在的那些年,父子偶爾會閒聊,好奇弟弟長得什麼樣子,他倆過得好嗎?嚴肅還盼著,等自己長大以後能不能去城裡,探望媽媽與弟弟?沒想到…自己被一個惡質謊言,暪騙了二十幾年。
那陣子嚴肅心情低落,甚至有些陰沉晦暗,只是面上不顯,胡黎的意外出現,像一道溫暖陽光,充實了他貧乏而苦澀的人生。
「啊…」胡黎憶及自己發問的方式,好像有一點瑕疵,她問全知之眼的時候,說得是”嚴肅認識自己之前”的人生。
「啊…那個大嬸是…」學霸騷年旁聽半天,突然融會貫通,一臉驚恐地指著嚴肅,內心波濤洶湧。
胡黎表情冷然,按下好衝動的小伙伴:「肖堯,保密,懂?」
「是!」肖堯挺直背脊,當真將嘴巴閉得死緊死緊,今生今世絕不洩漏。
「算了」胡黎真以為嚴肅還有親人,沒想到…他媽的!突然手好癢,怎麼破。
胡黎望了小女孩一眼:「走吧!程樂,妳以後跟著我們過」戶籍都隨了她,自己身為合法監護人,不好將人送進育幼院,何況程樂與嚴肅,也算同病相憐,緣份深厚。
「我…」程樂躊躇不已,很怕變成變態的玩物,還是被推入火坑,她聽說有些傢伙,特別愛吃人肉。
胡黎好奇:「怎麼?妳有其它家人嗎?」如果尚有可靠的親屬,胡黎願意護送程樂前往。
「沒有…」程樂垂落腦袋,外婆、外公都過世了,爸爸那邊的也是。
膽怯的程樂,囁嚅不安:「我可以問問,妳買我想做什麼用途嗎?」
胡黎想了想:「姐這邊少一個看家組,妳覺得自己能勝任嗎?」老是這麼麻煩啾比跟小Q也不是個事兒,留個人照料家裡變異動物,不錯。(小Q含淚表示:妳總算良心發現了…)
程樂眨眨水靈大眼:「看家組?」
胡黎實話直說:「是呀!經常出門在外,家裡的狗沒人餵」程樂會被帶回西部基地,山高水遠的…不怕她搞出啥花樣。
程樂緊摟著迴力鏢,背脊一緊:「妳想拿我餵狗?」
胡黎眉眼帶笑:「噗!姐突然發現,妳有點呆萌」
「姐,程樂她…」肖堯突然出聲。
胡黎盯著小堯,不曉得他想補充什麼:「怎麼?」
肖堯在程樂的身上,感應到一股能量,不過十分微弱:「我覺得她應該是異能者,可是種類我不清楚」
胡黎彈了聲響指:「聰明!等時機成熟了再說,時間到了,去吃Maxine一頓」
Maxine擠過奶,坐在客廳講電話:「呦呦呦!出門一趟,又撿了個小孩回來,這是啥?給我當童養媳的嗎?」日理萬機的人傷不起呀!沒露面也得傳達指令,否則底下員工,不曉得該怎麼幹活。
「不是,這個我留著有用」胡黎後頭跟著瘦小程樂,她抱著迴力鏢,一臉戒慎。
「末世經營之神…Maxine連!」程樂尖叫出聲,她沒想過,能近距離親眼目睹本人。
Maxine笑得燦爛:「呦~這小孩認得我耶!」
從她進中部基地以來,多處遭受藍氏照拂:「大神妳好,大神謝謝妳!謝謝藍氏開的電影院,謝謝藍氏的百姓食堂」
「為什麼?」
程樂神情惶恐,末世經營之神就在我面前,還跟我說話,我該不會在作夢?「我每天都打工,賣、賣電影票,還去百姓食堂…賒、賒、賒帳…」她隨楊秀賣手編籮筐,每天賣幾個不一定,若是沒賺外快,她早就餓死了。
心情不錯的Maxine學著程樂,語調輕快:「妳跟誰 賒、賒、賒的帳呀?」
「我是不是害到人了…」程樂瞪大雙眼,暗喊不妙。
Maxine神色自若:「沒有,我會好好獎勵那人呢!幹得好」
程樂小心翼翼地確認:「真的?」
Maxine舉起右手:「真的~我用人品保證,絕對不處罰」
程樂年紀小,沒啥彎繞心思:「是一個叫江仙的姐姐…她說,可以每星期結帳」
「呦?江仙?我真不曉得有這號人」Maxine有太多員工了,她真心記不完。
程樂想起江仙,露出微笑:「江姐人很好,經常用自己薪水,替我們幾個填帳」
「幾個?」Maxine挑挑眉。
「糟…」程樂咬著自己的舌頭,她為什麼會蠢成這樣。
Maxine笑得見牙不見眼:「這孩子怎麼這麼可愛,傻呼呼的」
「妳等等啊!」Maxine拿起手機,立馬撥號。
「喂~唐瑜,妳手底下,有沒有一個叫江仙的?」
Maxine吩咐道:「對,妳讓她馬上過來,我有事找她」
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一名模樣清秀的婉約女子,莫約二十三、四歲,還穿著一件圍裙,讓人載到別墅區,藍氏最高指導人的家門口,聽說是老闆娘親自招喚。
衣著樸素的江仙揪著圍裙,一臉慌張:「報、報告!我、我、我就是…江…江…江仙!」
Maxine坐在沙發上,望著江仙:「別怕,鎮定一點!是好事找妳」肖堯、嚴肅、胡黎坐旁邊看戲,這事兒不歸他們操心,赫林與晨浣還沒回來。
「是、是!」江仙往Maxine跟前,悄悄站近了一些。
Maxine打量著江仙:「妳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
「我、我叫江、江仙,我今年二、二十四歲,在、在百姓食、食堂,幹了一年兩個、個月又、又十四天」
Maxine打趣道:「呦~記得這麼牢,妳很痛苦是不是?」
江仙是小人物,從沒見過末世經營之神,表情惶恐不安:「不、不是的!我很、很開心的」
Maxine安撫她:「妳放心,我沒打算開除妳,不用這麼緊張」
程樂在旁邊,小小聲補充:「江姐姐講話本來就是這樣的,她沒有緊張」
江仙指著自己,進一步說明:「我、我…他、他們都…都叫我結、結巴」
「妳口齒這麼不索利,怎麼招待客人?」Maxine單純好奇。
江仙是悶頭幹活型,人家把粗重工作全推給了她,她也不計較:「我、我負、負責補貨…不、不是站、站櫃台」
程樂連忙插話:「江姐姐力氣大!很能幹的」她很怕自己多嘴,害江仙丟了工作,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彌補。
Maxine看穿程樂的小心機:「行了~都說不會開除她,不用急著替她說好話」
「江仙,這孩子妳認識嗎?」Maxine指著杵在一旁,明顯乾著急的程樂。
江仙據實回答:「小、小樂!她…她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