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 極權政治下的平庸邪惡

2021/01/26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我們常把「天真無邪」當作一組詞掛在嘴邊,彷彿在邪惡面前只要什麼都不懂就可以得到豁免。然而猶太政治學者漢娜鄂蘭否認了這種看法,認為如此卸責的態度並無法翻轉助紂為虐的事實。去年的柏林金熊獎得主《無邪》即以四段看似毫無相關、主題卻又緊緊相扣的故事,將平庸的邪惡詮釋地無所遁形。
顧家且熱心助人的好好先生,早已把悚然而驚的工作當成日常;害怕執行死刑的服役青年,決定奮力一搏衝撞體制;當兵休假計畫向女友求婚的男子,卻發現其一家是反對派的政治異議份子;旅居德國的女孩在父親安排回到伊朗與父執輩友人見面,卻沒意料到有個天大的秘密在等著她。本片藉由穿插不同的心理階段,反抗、順從到麻木,乃至掙脫束縛的代價,對於相同議題而給了多層次的探討。
雖然緊扣嚴肅議題,本片拍攝手法卻相當生活化,呼應即便看似漠不關心,極權政治早已潛伏在你我身邊。第一段結尾主角倒完咖啡,看著已量化成燈號的死刑犯按下按鈕,光是拍攝受刑人腳部抖動畫面的長鏡頭,已讓深入日常的恐怖不言而喻。
個人最喜歡第二段監獄內的故事,諷刺的是獄卒鎮定程度反倒不如死刑犯,甚至在前往刑場執法的路上出現軟腳等等死囚才應有的症狀。而在臥房內同袍們一場是非辯證的對手戲彷彿社會縮影,運用光影強調的手法像是卡拉瓦喬的畫作,也將看似單一的議題拉至普世的高度。
在伊朗這個全球死刑執行率最高的國家,光是去年金馬影展即有《緝毒風暴》、《全民審判秀》和《消失的死刑犯》三部以各種角度切入該主題的電影。令人相當吃驚的是,《無邪》中關於執行死刑的故事,有兩段均由義務役男下手,讓極權政治更加上行下效,卻也讓人權成為全民皆難以忽視的議題。
導演穆罕默德拉素羅夫作品每每碰觸政治禁忌邊緣,早已是伊朗政府的眼中釘。儘管被下禁拍令,仍以匿名拍攝、分開送審等等游擊戰方式創作不輟。柏林影展期間導演因限制出境,甚至在《無邪》獲得金熊殊榮的同時被要求入監服刑,都成了戲裡戲外對極權政府的最大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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