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抹了抹臉上的水,換了好大一口氣,游到池邊喘著休息,把簫遞給小妹。
「我潛到這池子最底邊,看見一根直直的東西在發著紫色幽光,」芸香又喘了幾口氣調勻氣息,「我那時已經快要憋到沒氣了,伸手抓了就往上游。聽你說,我才知道我拿到的,還真是一把簫。」
小妹端詳此簫一陣,只見簫身色如墨,似是用墨竹所做;指觸清涼,如玉冰滑。
「好簫!不是俗物!」小妹嘆道,邊把芸香從水裡拉上來。
芸香接過簫也仔仔細細瞧了,小妹在一旁忙著幫她把衣服擰乾。
「郁馨,你不是會吹簫嗎?你要不吹看看?」
芸香遲疑了一下,就把簫放到了唇邊,慢慢地吹出一個音,又接著吹出一個音。
簫音渾圓,有柔有韌,似人低聲吟唱。
「『玉缺』?」小妹聽了一會兒,問道,認出這首芸香最喜歡的曲子。
芸香點頭。一曲方罷。小妹撫掌,稱讚:「以前你吹這首曲子時就很好聽,但是拿這支簫一吹,更好聽了,似是天上音籟哪。」
「這簫,的確奇特。我吹奏的時候,感覺到有股氣從簫音傳到我體內,源源不絕。」
「那可真的撿到寶物了。不過,怎麼就只有你聽見簫聲,我沒聽見呢?還有,你剛剛說的『靈玄』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當真沒從書上看到過『靈玄』?」這次換芸香驚奇了,因為他們倆看過的書籍可是一模一樣。
「真沒看過,難不成是你今天下午看的那本說的?」
「不止哪,看來有些東西妳根本就略過去了。」
小妹解開芸香的髮髻,拿出自己已乾了的外衣輕輕地給芸香擦拭濕髪,芸香則低頭玩弄著那支簫。
「靈玄,這東西玄妙的很,我從師父一本書上看到的,只有隻字片語。」芸香撫弄著墨簫道:「後來我翻遍師父的藏書室,也只找到另兩本書上對於靈玄的寥寥數語。
「這靈玄,是一個人天生具有的能力,後天是修不來的。」她用墨簫指了指眼前的池水:「就像眼前這池水,或外面的龍淵,或是江海,每個人的靈玄的深淺,天生不同。一口井水,再怎麼修煉,也只能把水灌滿到井口,也不會成為容納百川的大海。
「但是,一個人若天生具有大海般的靈玄,他一開始也不見得知曉。他對自己的靈玄的一開始的認知,如以管窺天,以為天就只有小孔這麼大。隨著精心修煉,看天的洞口越來越大,到達極致時,有如在山巔望天那樣般的廣闊。」
「說了半天,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什麼是靈玄,或是,什麼能力和靈玄有關。」小妹反問,芸香的頭髮擦乾了差不多了,小妹開始給他隨便梳了髻。
「書中也沒說。」
「靈玄是不是內力呢?」
「絕對不是,我在想,我們倆之間的心犀,是不是就是靈玄的一種?」
小妹側頭想了一會兒,說:「說的也是,每次當我們互送靈犀時,就只有我們感應得到,看得見。有回七師兄就在我旁邊,妳傳了心犀過來,他根本就沒看見那枚透著紫光的心犀在他眼前飄過去。不過,
「我二哥卻看得見我們的心犀。可是,我叫他伸手去碰觸你傳給我的心犀,他卻碰不著。」小妹突然想到什麼似地,燦爛一笑:「那這麼說,你我二人,天生具有靈玄,而且啟發得早囉?那麼,是不是我們的內功和劍法是不是能夠比別人學得更快更強呢?」
「那倒不是。」芸香立刻斷然道。
小妹撇了撇嘴:「什麼嘛,那麼有了靈玄,也不是佔了什麼便宜的事。」
芸香欲辯又止,轉言道:「可是我卻找到這支奇簫了呀。」
「那麼,此簫,也是具靈玄之物?」
「不知,可能是。否則,怎能只有我聽得到簫聲,你卻聽不到?若是俗物,應你我皆能聽見簫聲。況且,這簫沉在池底,還有紫色異光,豈不是奇物?」
「既然是奇物,你打算給這簫取什麼名字?」小妹打趣道,想到芸香還真的認真地思索起來。
「墨玉。」芸香緩緩地道。
「因為此簫色如墨,質如玉?」小妹一聽便洞穿芸香的心思,笑道:「好聽是好聽,可是也忒平凡了些。你說過的,此簫可是奇簫,不是凡品啊。」
「否則你有什麼好點子啊?」芸香不服氣地反問。
「此簫既然是在龍淵旁邊找到的,那不如叫。。。」小妹轉動著眼珠子,剎那間想到一個好點子:「那不如叫龍吟吧?」
「龍吟簫?」芸香重複道,此時她手中的簫突然自己發出幾聲簫吟,連小妹都聽見了。小妹驚奇地站起身來。
「我剛剛也聽見了!這簫自己會發出聲音!」小妹奇道。
芸香撫了撫簫,感覺簫吟聲像是似人言語,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它說它的本名就叫龍吟。」
「它會說話?妳聽得懂?」小妹可真是驚奇到一張小嘴都合不攏了:「妳快找找,說不定簫身上有刻名字呢?」
芸香細細查看,簫身因為色深如墨,有許多暗紋果然不易察覺。她一邊看,一邊摸去,過了一會兒,果然摸到某處與別處不同。忙看去,果然刻著兩個字,正是「龍吟」。
「這簫的本名果然是『龍吟』二字。」芸香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