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這本書內容之前,先說譯者有多麼會翻譯。
本書作者為越籍美裔,英文名為Ocean Vuong。譯者翻譯為「王鷗行」,除了是音譯,也是因為海鷗航過之處,即為海洋。而且作者一家三代,橫跨越南、菲律賓再到美國,的確穿越大洋。
我的天,到底要多會翻,才能想到「鷗行」這個名字。我覺得各位父母可以重金禮聘譯者來幫小孩命名。
這讓我想到樂團Sixpence None the Richer, 臺灣翻譯為「啷噹六便士」,是我大概只能翻成六便士不是有錢人吧⋯⋯
離題了。這本書為由詩人所寫的第一本小說,一開始有點擔心太文青,沒想到他善用詩人文采,文字的美麗堆砌都有意義不在話下;大量的時序顛倒抽換,卻不會讓人混亂,反而在在彰顯這個經歷過戰爭、創傷後症候群、思覺失調、族群歧視、性別認同的越南移民三代,在美國這個永遠的異鄉,就是這麼明顯雜亂、受傷又被忽視的一群人。
但是看這本小說不會悲傷。
當然,情節是揪心的,自己的外婆逃離大了自己一輪的丈夫逃回家,親生母親只給了一對珍珠耳環就關上門,只好淪為性工作者。生下媽媽因為白皮膚在越南飽受歧視,被湯匙刮皮膚希望刮掉那層「白色」。
因為越戰,外婆思覺失調、媽媽創傷後壓力症候群,作者「小狗」第一次接受的暴力就來自血緣的母親。
就算他們一家三代都從暴力中而生,但他們沒有被暴力摧毀。作者曾被訪談:「難道你都沒有恨嗎?」
作者說了,他當然有恨,但他刻意要讓自己從「被害者」變成「倖存者」,他要讓不識字的母親,也許下一代會投胎到一個沒有戰亂的國家,也許父母會抱著她說故事,也許她有天能看到這本書,也許能想起他們的故事。
作者反而從灰燼中,從自己身受的暴力、種族歧視、社會底層到看清自己性傾向的過程中,身為一個黃種男同志,他發現自己好美。
「要讓自己燦爛,就是讓自己被看見,成為獵物。」他跟一個毒蟲擁槍白人男孩搞上,他發現自己雖然是獵物,但反而可以掌握白人男孩的慾望,也讓自己被需要,在美國他第一次成為了「有掌控權」的「獵物」。
我的解讀是,讓自己被慾望,被慾望的過程發現自己,好美。
看看作者的IG(ocean_vuong),他可真是個漂亮的小gay,陰柔但毫不掩飾自己的光芒,用文字告訴大家他們不只是美國避開的傷口,他已經是美麗的花朵。
臺灣是個移民國家,有移出的,更有移入的。我們的國家也有很多越南第二代、第三代,他們雖然沒有經歷過戰亂,但許多孩子面對的霸凌跟困境,甚至是少數中的性少數,跟作者也是一樣的。
作者在開頭引用了邱妙津的《蒙馬特遺書》也讓我欣喜,原來蒙馬特遺書在美國竟然滿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