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密密麻麻像網子那種,是不鏽鋼空球,再打上遍布距離一致的黑洞。
它在Me半夜醒來時出現在角落,黑壓壓的可是仍然看得很清楚,塞在Me眼前變得像輪胎恁大。不知道誰啪嗒打開,一顆大球蛋瞬間被剖半,只剩一點點邊緣還相黏,像貪吃蛇的嘴巴裂開180度,吐出了,唉,像小時候那罐自己默默滾到床底下永不見光,被扔在邊陲角落的巧克力丸,不曉得幾年後又偶然發現的那種噁臭丸子。
同時從所有黑洞猶如絞肉機不停擠出白白細細長長的,不是蛆蟲,是廚餘桶裡軟爛成一段段的白麵條。巧克力丸已釀成半透明琥珀色,裡面有快封印不住的母蜘蛛,原本塞滿了泡茶球,瞬間嘩啦嘩啦洩下成蟲蛋瀑布,千百粒幼卵擁擠著彼此窸窸窣窣,整個畫面幽幽冥冥,閃著玻璃琥珀光澤相互輝映,即將孵化出千萬蜘蛛屁孩,是為了將我埋沒。
夢裡,這至少是個被遺棄十年的泡茶球。
這個夢,讓Me想起小時候,有年紀相仿的孩子來家裡玩,Me捨不得分享那罐巧克力丸,於是藏在抽屜深處,後來竟然連自己都遺忘了這罐巧克力丸的存在,好幾年,好幾年之久。
Me說,他想起來了,這就是罪咎感看起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