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在疫情期間思考的幾個佛教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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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疫情期間滑動態是最傷身體的活動,平常還談得來的朋友們,一個個變得面目猙獰言語可憎,負能量一整個破表!儘管焦慮不安,我還是努力維持閱讀的步調,在重讀印順導師的「成佛之道」之後,想以幾個佛教觀念來重新思考疫情下的生活,在疫情肆虐之下,或許會有不同的體悟吧?(以下的引用來自於印順導師的「成佛之道」,正聞出版社, 我的上一篇文章「了解佛教的最佳入門指南:印順導師的「成佛之道」」有此書的簡介,請參考)

一、諸行無常

因為世間的一切,不問是身心,是器界;是個人,家庭,國家:這都是遷流的,造作的。都是因緣和合所作的,所以說造作。都在生滅,生死,成壞的過程中,所以說遷流。遷流造作的名為行(事象)。這一切行,都是無常的,不永久的。

病毒變異,所以無常;友情、愛情有生有滅,所以無常;家庭關係隨時在變化,所以無常;國家政權輪替,所以無常;生命更是無常中的無常,今天因Covid-19病死,明天因車禍、癌症、自然老化而死,就是無常。台灣守了一年多,到了今年五月中被英國變種病毒攻破,也是無常;死亡率持續上升中,也是無常。

佛家提「無常」,並不是要我們什麼都不做,而是要我們看穿這個世界的本質本為無常,不要對這個世界做出不切實際的期待。就是因為無常,所以好的會變壞,壞的也會變好;好的不會一直好,壞的也不會一直壞。對應無常,人就必須要隨時保持警惕的態度,事物一旦發生變化了,就要做出相對應的作為,不然一下子就會被無常所淹沒。因為三級警戒的緣故,上班族、學生無法正常上班上課,然而面對這個無常,藉此發展出更好的替代方案,不也是你我必須完成的課題嗎?一直沈緬於一年多前台灣無社區感染的好日子,不但會讓自己痛苦,也無益於解決現今的問題,這就陷入了佛家所說八苦中的「求不得苦」。

二、諸法無我

眾生自體,本沒有不變而獨存的自體,如外道所說的「神我」、「靈性」,而只是身心(五蘊、六處、六界)的總和活動。由於「我我所」見的執取,才生起自我(常恆自在的)的錯覺。

這個觀念是最讓人感到不安的:如果沒有不變而獨存的自體,我到底是什麼?佛家的答案是:那個「我」,是隨時變化而無法獨存的「我」,「我」會隨著自我學習、對事物的否定或肯定、愛與恨的感覺、外在環境的改變而不停的轉變。就是因為「我」會不停的變化,所以在評斷事物時,必須把不停變化的「我」考慮進去。

舉例來說,今年五月初社會大眾嫌AZ疫苗不夠好,打到疫苗都快過期了;一直到五月中爆發社區感染,大家才開始搶著打AZ疫苗。短短十幾天,AZ疫苗變了嗎?沒有,變化的是「我」(們),那個隨時變化而無法獨存的「我」(們)。把這個因素考慮進去之後,就不會對於社會上一天到晚言行不一、邏輯不通的各種發言生氣了,因為有些人的「我」變化程度超乎常人,今天吵著不打疫苗,明天罵打不到疫苗,後天罵打不到輝瑞…

認清「我」是會隨著外在、內在的各種因素而變化之後,在網路上發言時,或是在思考疫情下的各種對策時,就要考慮這個會變動的「我」。不要只是順著網路上意見領袖的話跟著起舞,因為這些意見領袖的「我」不一定經得起時間的考驗,試著去比對他們不同時間點的發言,會不會覺得根本不是同一人?這就是「諸法無我」。

另外,佛教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觀念:依法不依人,要依佛法、真理去修行,而非依賴某人、某團體來修行。因為「諸法無我」的緣故,所以我們一直很相信的某人、某團體常常會言行不一,沒有依據真理來判斷的話,我們就會一直在迷惘中沈淪,永遠無法得到解脫之道。

三、智慧(般若)

無常無我的生死,從煩惱起業,從業起苦果,又從苦果起惑業。這緣起的生死,是否會永遠不斷的生死流轉下去?不!生死是可以解脫的。為什麼可以解脫?就因為他是緣起法的緣故。…如能淨治煩惱—無明,愛等不起了,那業力也就銷息,生死也就停止了。

要淨治煩惱得到解脫,靠的是戒定慧,其中的「慧」指的是究竟的真實智慧(般若為其梵語)。要怎麼樣判定我們得到的是真智慧?最基本的標準是:讓我們煩惱疑惑減少的就是真智慧;反之,讓我們煩惱疑惑增加的就是假智慧。試著用這個標準來看看網路上爆量的資訊,就可以很容易的判斷是非真假。用隨手抓的一則新聞為例:「購高價國產疫苗卻買不到外國疫苗? 趙少康:每劑881元去買 誰不賣你?」(由昨天的新聞可得知:881還真的買不到外國疫苗,所以這篇報導連標題都有問題),以下用每一段的論點分析如下:

  1. 用買國產疫苗的價格去買外國疫苗,一定可以提早買到(疑惑:如果不是五月中疫情爆發,疫情平穩的台灣根本沒有人會想打疫苗,用大筆的錢買下一堆因為沒人打而過期的疫苗,不要說疫情指揮官了,連總統應該都會被罷免下台吧?)
  2. 只要價格不夠低,國產疫苗就完全沒有價值(疑惑:如果自己沒有能力開發疫苗,等到下次疫情爆發後我們就只能等別國來救援,這是國安問題吧?)
  3. 早點代工AZ就沒事了(疑惑:AZ在疫情爆發前沒人想打,如果真的代工AZ,在台灣都沒人打的情況下,工廠早就收掉了吧?另外台灣疫苗工廠的產能也是一大問題)
  4. BNT、嬌生都是因為政府阻擋才無法進台灣(疑惑:什麼時攸國際疫苗大廠願意賣給私人企業了?如果私人企業買不到疫苗,那就無所謂政府阻擋的問題了,因為買不到就是買不到)
  5. 人民搶打疫苗是人性,責任在政府(疑惑:偷打疫苗違反傳染病防治法,但是責任在政府?)

這種每一段都有問題的新聞,在疫情期間層出不窮,最讓人焦慮的是:長輩群組裏面傳的文章大概都是這種等級的。這時候,我們更需要拿出智慧來破解這些似是而非的報導。佛家所謂的智慧,不是知識而已,而是能洞察癥節、分析因果、破除愚癡的能力,在這個混亂的時局,更需要佛家所倚重的智慧(般若)

結論:

回到佛的最基本定義,即為「覺悟的人」,從做為一個人開始,體悟到無常、苦、空、無我之後,達到覺悟的境界。處在受疫情所苦的這個世界,應該更能體會「諸行無常」、「諸法無我」這些在承平時代不容易體悟的人間觀察,或許可以這樣說:在三級警戒下無法外出的當下,應該是最適合自我修練、自我成長的時候。與其不停的在網路上與同溫層取暖、或是與不同陣營者天天筆戰,不如回歸自我,好好的規劃自己的疫情生活。推薦「成佛之道」這本書給大家,希望在疫情肆虐的當下,可以重新用這些佛教的觀點思考當下,或許可以讓焦躁不安的心得到平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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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溺在經典閱讀中的 John 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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