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水電工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這是這禮拜第三次了。
住家的天花板沿著壁縫滲出水流,我抬頭望向濕溽的牆,再看著地面那一塊塊斑駁碎裂的油漆碎片,像無法完成的拼圖散落一片,簡直叫人無法忍受。
我翻找和前男友阿派的line通訊紀錄,找到了以前他曾給我的水電工聯絡號碼,和阿派分手半年了,這類的生活雜事卻還是時常麻煩他,看樣子往後這些號碼得先記在冰箱旁的白板上才行。
0955-228-XXX
找到號碼後,我立刻撥打過去,電話響了很久,彷彿無人接聽,一度我懷疑這會不會成了空號,因話筒那傳來一陣又一陣難以辨識的雜訊。
啵啵啵──滋滋滋──
滋──滋滋──啵啵──
我的耳朵像被包覆在巨大漩渦的深水裡,耳鳴得難受,正當我準備掛斷時,那頭突然冒出奇異的聲響。
啵。啵。啵。
像一連串小泡泡破裂的聲音,而後出現一男子的應答。
「您好。」
「…?請問…是廖師傅嗎?」
我的聲音有點狐疑,因依稀記得先前是個年紀大的老人,總是混濁著濃厚的痰音,但這次明顯年輕許多。
「啊,不好意思,廖師傅前陣子生病,我是他徒弟,現在由我服務。」那嗓音不只明亮,而且好聽。
一個小時後,電話中的男子進了我家,他穿著一件吊嘎背心,腋下良銹不齊的毛並未修剪,在這樣炎熱的夏天顯得過於茂盛繁密。
「這裡的管線可能有些問題。」
他踩著活動式階梯,雙手舉得高高的,碰碰這裡的壁,敲敲那裡的牆,沒有冷氣的室內,那男人汗流浹背,不知怎麼,我看著他手臂肌肉的線條,背脊的弧線,覺得自己股間也躁動了起來。這個室內畢竟太熱了。
「有些工具沒帶來,我明天方便再來一趟嗎?」
我點點頭,當然,能再見一面,沒有什麼不好。
當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椅上,看著牆壁的水又滲了下來。
沿著牆緣的縫隙,那水痕顯得怪異,彎彎曲曲,先是水流般的中柱,而後在滴落至底端時成了緩緩細細的涓柱,我想起山林內的瀑布,不禁好奇這上方神秘的源頭是什麼?牆壁裡的水,究竟從何而來。
我站起身,將指頭伸進牆壁的洞口,觸摸那流下的水液,感覺溫熱,且黏滑。
隔天我和他又見了面,今日外頭三十八度,他穿著白色汗衫前來,緊貼著胸,沒多久便汗流浹背。
「不介意的話,你把衣服脫了吧,全身都濕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說出這種話。
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氣息,鹹腥汗水所散發出的滾燙賀爾蒙,打從第一天聽見他的聲音,看見他的人,還有此時此刻盯著他的胸膛,我就想緊緊抱住他,想被他緊緊抱住。
下一秒,他把我壓上牆,我們開始擁吻,彼此的舌頭勾著舌頭,四肢交纏,我忘情地纏綿,我和阿派分開太久了,興奮到幾乎不能呼吸,可是隨之而來我似乎真的再也不能呼吸,嘴唇被吸得越來越緊,喉頭、身體,全身像被吸乾一樣。
我情急地睜開眼,發現他的雙臂兩側變成了巨大的蚌殼,從殼內伸出長長的腮堵住我的嘴,緊緊咬住了我。
「糟糕,我一興奮就變這副德行。」
龐大的黏液自他的腋下源源湧出,我看著自己的腳邊,一整片光亮黏滑的水漬,再抬頭看向四周,天花板的水,牆壁的水,開始涔涔涔涔地往下流,先是緩緩的涓河,而後滂沱如傾盆,鹹腥,濕溽,一整片海水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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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直播的動機、內容和後續,誰輸誰贏已經沒有意義,不論是誰贏了面子或裡子,對粉絲來說只是一種選邊站的壯大聲勢;而對一般民眾而言,更是徹頭徹尾的鬧劇,而這場鬧劇的代價,便是讓年初兩人交會時觸及的女性自主議題徹底被模糊與犧牲。
「我們這個世代是不可能鬧飢荒的。」 朋友與我在一家他熟識的餐館吃飯,剛上桌的燉飯擺有隻通紅的甲殼生物,他一面說,一面專注忙碌地剝殼掏肉,彷彿那話只是為了消磨時間而隨口說出罷了。 這家餐館多半是熟客來訪,雖然人潮不多,但整個空間卻讓我有種過分熱絡的擁擠,侷促得令人無法放鬆。 他大口咀嚼,不時配上一口
當我們希冀在情感上尋求慰藉、精神上獲得滿足,和關注星座的同理類似,都是一種需要。而透過閱讀心理書籍獲取滿足,多少和現代生活快節奏的步調有關,就彷彿快速在心靈上施打一劑強心針,與大吃一頓、大醉一場的效果類似,都能讓人獲取立即性的補償感。
「世仇說」,不僅可看作是故事上營造兩怪對打的設定需要;在歷經半世紀哥吉拉的變革,二○二一年《哥吉拉大戰金剛》所承載的歷史意義,某種程度上,更具有傳承與致敬的意義。
「金錢上的賺到」只是附加的價值,貪小便宜並非他們的原初動機,真正的快樂來自於,他們證明了「你以為我們不行,但沒想到我們可以」的小確幸,用小蝦米對抗大鯨魚的姿態贏得了所謂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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