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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職人被戲劇標誌──《街頭隱形人》能否成為可視的個體?

2021/06/15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從近期引起熱議的消防職人劇《火神的眼淚》回看台灣影視,用深度田野調查挖掘不同職種故事的類型劇,漸漸受到注目。如講述「器官移植協調師」工作的《生死接線員》、記者新聞生態的《鏡子森林》、工人、勞權議題的《做工的人》等,除了特寫行業日常,帶出有別刻板印的結構面問題,也讓人對陌生領域有多分理解。
《街頭隱形人》同樣環繞在一般人看似熟悉,卻所知甚少的行業──清潔員。
根據美國2019年職災統計,清潔員死亡率高居全國第六,也被列為十大危險行業之一。清潔員可能在清除街道兩側垃圾時不被來車注意、發生車禍;或從垃圾車上墜落;被垃圾中的尖銳物刺傷、毒物粉塵攻擊呼吸道等。
在我們的認知中,垃圾必然會消失,丟垃圾成為日常的空間排除行動,但我們顯少關心垃圾接下來去哪裡?誰幫我們處理後續?
蘋果日報做的調查報導《GPS臥底追蹤資源回收黑幕》獲得第十八屆卓越新聞獎,用GPS跟追回收物的去向,發現多數垃圾抵達不合法的回收場址,有被丟棄在登記為一般農業區的鐵皮工廠,也有鄰近儲油槽和機場的場域,很可能造成火災和飛安危機。
photo from:博客來
回到清潔員的工作內容,在社會學理論中認為當他們穿上制服,就成為未被標誌的角色,不會被正視為個體看待,形同是垃圾車的機械延伸,也因為收置、清掃等動作融入人們的生活韻律中,彷彿完全隱形。
有人在倒垃圾時直接將袋子往清潔員身上丟;民眾被清潔員問候時還會感到驚嚇,認為隱形工作者越線了,我也曾目睹人們摀著口鼻倒垃圾、並頻頻對著清潔員揮手(不是打招呼、是驅散惡臭)。
與垃圾為伍,當想要聲張工作權,便會面臨「不過就是垃圾嘛」上層推諉卸責和民眾無法體諒的說詞。這份工作的面貌,也成了父母口中不好好讀書,長大小心成為的「垃圾人」。
作者羅蘋‧奈格爾是人類學博士,小時候在露營區看見大量被傾倒的垃圾後,踏上垃圾學研究的旅程。她報考成為清潔員、和考取可以開垃圾車的單體車B型商業證照,用化身採訪的方式參與清潔員工作,最後也於大學開設一門「高譚市的垃圾:垃圾人類學」的課。
她在2013年TED演講中提到,清潔員工作不該被污名化、且有三大理由凸顯其非常重要,一是身為公共衛生的第一道屏障、能讓我們免於髒亂與傳染病;二是無論社會主義或資本主義,他們位在物品循環的要職,都滿足國家經濟的需要。當沒有辦法丟棄舊東西,人們就不會購買新東西。最後,他們穩定、準時、日復一日的勞動,都符合現代人的快速步調,我們可以不假思索的隨手丟棄,免於不需要東西生成的負擔。
書中提到,如果你足夠幸運,可能一輩子都不用找警察、消防員幫忙,但是你每天都需要清潔隊員幫忙。1968年2月時,紐約清潔隊發起罷工,這些原本沒有姓名的「別人」,透過社會運動才得以要求大家承認,他們是堂堂正正的活人。
此外,重要的真相往往存在於未被標誌、和沒被看見的現象中。透過職人劇的標誌,如在人們心中置放引子,但能否長期記憶、體恤能如何延續?最後都還是要謹記,如果只認出被標誌的現象,將有可能曲解世界。
Peggy Jin
Peggy Jin
我在這裡寫一些讀書心得、電影戲劇評論、時事觀察。 願文字不是荒涼的努力,也並非徒勞的複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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