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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陽台偷一些世界的陽光

這個月只要外頭下起了雨，心情就意外的會好一點。

不要是滂沱大雨但一下子就停的那種，最好是綿綿不休地細雨，若有似無地。細雨紛飛會帶來白茫迷濛的雨幕，終於也會像牢籠一樣狠狠地被雨關住，想像這樣或許也能切斷與外界病毒的聯繫。

全國三級警戒持續，而身在雙北重災區的我們，已大幅減少非必要的移動與活動，這三十幾天以來，除了我與先生一周少數幾次的外出購物之外，孩子們幾乎是足不出戶。

而因為疫情關係必須待在家中的不得已，若是加上因為下雨也只好在家的理所當然，不得已再加上理所當然，不能出門理由多了，反而換得了一點心甘情願的怡然，心情應該就是因為這樣而好一點了。

下雨時，我更喜歡站在陽台邊，聞著雨水混雜馬路的氣味，這個月我常從陽台往遠看，往對面看，往街道下看。

看沒拉上窗簾的對面人家，家裡頭的小獸僅穿著尿布在客廳跟房間裡來回的奔跑；看後面巷子熟識的餐館半熄著燈，只提供外帶，心中默默希望他們也能撐過這段時間；看亮晃晃的柏油路上跑著稀疏的車子，之前平常總是車水馬龍的；看夾擊在大樓間的天空與雲，並試圖用天空的顏色來感受晨昏的溫度。

房子原來就買在都市水泥叢林裡，從陽台的角度望出去本就看不到太多綠意或綠樹，當初購買的時候跟自己說，想要綠意那就假日時勤奮點往大自然裡走去，不必為了陽台前的綠色風景扭捏自己的荷包，也限制了購屋的選項。

倒是從沒有想過，還有這麼一日像這樣不能出門，會有這麼一日是多麼依賴這片陽台及陽台外的風景。

起初因為小孩們開始線上課，眼睛常直盯電腦螢幕，接著又是看電子書，又是寫作業。所以休息時，我便請他們去陽台窗旁，用眼睛捕捉那些原來就飛翔在水泥大樓間的鳥兒，多半是珠頸斑鳩或八哥，樓下的小樹叢或許有綠繡眼或白頭翁，但樓層高不易看見。黃昏時因鳥兒歸巢數量變少，我們便換看路上的車輛，蒐羅20輛白車或是10個穿白衣服的行人，藉此用來活絡水晶體與睫狀肌之間的關係。

後來陽台也活絡了我們跟世界的關係，是我們與外界串聯的地方。看行人看鳥看車子看天空看雲也看雨，透過陽台沾染一點外面的樣貌，我們也將遊戲小桌拿去陽台佈置，玩起在家異地遊玩，在這一小方天地裡，室內生活也多了點戶外的味道，若是斜陽正巧從窗戶灑進來，我們便又能在陽台上偷得一點陽光。

此時窗外又下雨了，隨著鋒面來臨，這周又將是數天陰雨的日子。不管是如何綿延不停的雨季，都會有它結束的時候。

站在陽台邊，期待疫情也能像雨季這般，有過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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