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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幹半島09】再一次奔跑和美味香腸

前往札達爾Zadar的耗時比我預計的稍微久一點，車上的擁擠程度也超乎我預期，要找到兩個人能並坐一起的空間只能往車子後方的座椅前進，終於在最尾排找到略微寬敞的空間後，巴士早已行駛在公路上。隨著地勢逐漸減緩，窗外景色慢慢的從被山環繞轉變成若影若現的海灣，待太陽出現在駕駛位的方向時，我了解我們已經快抵達靠海的Zadar，本週稍早，克羅埃西亞的時區已經正式回復成冬令時區，而非我們上週剛抵達杜布羅夫尼克時的夏令節約時區，這一小時的時間差，雖然我在當初預定這段車票時有考量到，不過還是錯估了實際的路況跟車程，也因此抵達Zadar巴士站時，距離日落時間僅剩不到2小時，Wei跟我的心中又想起昨日在十六湖公園追逐光影的景象，今日似乎又要上演一次了。

Zadar巴士站是這趟旅程中相對現代化和具有人流的站點，不過或許是抵達時間不同所造成人流較多的假象，又或者是巴士站有機場接駁車的關係，話說關於明天怎麼去機場還沒有定論，方法也還沒去思考，但是現階段的重點是夕陽，我們耳聞這裡的夕陽是屬一數二的優美，於是下了巴士後，我們把機場的交通方式拋在腦後，大步的走向我們今晚的落腳處。

位於新城區的民宿距離巴士站僅約三分鐘，然而在我們認為接近民宿時卻久久找不到它，即便開著Google地圖，正確地抵達巷口，卻找不到門牌，我們途經一棟漆著鵝黃色兩層式建築，銀灰色鐵製的樓梯就架在靠近馬路這一側，直接通往二樓，而這一棟的位置在Google地圖上顯示的確是我們的民宿(雖然根本沒有門牌可確認)，我們秉持著開門試試看的原則，還有民宿最初的定義-將空閒的房間出租-所以我們就跨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心想房東應該在二樓的房間等我們，另一方面想著，如果不是這一棟的話頂多是門鎖著的情況而已。敲了幾聲位於二樓的門後，無人回應，房東可能在忙吧，我轉了轉門上把手，竟然沒有上鎖，開門後，迎入眼簾的不是溫馨的房間加上房東坐在沙發等我們，而是一根根或躺或站的木頭，地上積滿了施工中的白色灰燼和灑落四處的施工用品，這才發現我們走錯了，我們誤闖民宅而且門還沒鎖，這裡的治安又讓我更放心在夜晚逗留了。

帶著新奇又失望的心情走下戶外樓梯，又想到日落時間正一點一滴的接近，而我們距離舊城區那欣賞夕陽的地方約三十分鐘的路程，不免有點心急，當我正想打電話連絡房東時，巷子後方突然跑出一位中年婦女，口中用英文喊著我的名字，這才發現我們的民宿其實位再更後方，剛剛誤闖民宅的蹤影應該沒被她或其他人看見吧。房東似乎也知道日落時間即將到來，更巧的是她也似乎臆測到我們就是要去看日落，便快速地告訴我們一些設施，其他的請我們自己摸索，因為她告訴我們快日落了，這也省得我們怕被耽擱心情，真的非常謝謝她的理解。然而，儘管節省了費時的房間導覽，我們似乎無法用走路方式順利的即時在日落前抵達海邊，有了昨日在十六湖的經驗，我們便在馬路上奔跑，所幸新城區的馬路還算平穩，路上的車子也非常的稀少，讓我們得以快速地抵達舊城區。

步入舊城區的城門後，稍早的柏油路轉換成不規則狀的石頭，加大了跑步時跌倒的風險，也因為距離想去的海岸邊已經不遠，我們便放慢腳步欣賞舊城區，在穿過一小片公園後，終於抵達海岸邊，不過我們真正要去的地方是位於稍微北邊一點的海風琴階梯。抵達的時候，剛好趕上太陽落下前的黃金時刻，而遊客早已坐在規則狀的巨型大理石階梯，海浪與海風則和階梯下方的空間產生共振，隨機吹出不同的優美音符，一面看著遠方的山和下降中的夕陽。當夕陽落下，天空的金黃色轉成夜幕來臨前的藍粉色，下方的階梯仍與海浪玩著各式的音符，悠閒的吹奏著，我們發現一旁有個被柵欄圍住的平面裝置藝術，透明玻璃下方閃著五顏六色的燈光，玻璃表面則映照著天邊逐漸消失的金黃色餘暉，我們又往後走了一點，遠方的山巒、海水與眼前的裝置藝術呈現完美的結合。

我們等到天色全黑後才離開階梯，離開時它仍唱著美妙的音符，但對我來說，夜晚的海水使我恐懼，帶著與黑洞相同的顏色，即使是美妙的海風琴聲，也無法讓我放心的駐足欣賞，因此我們往舊城區市中心走。我們隨意找了家Kebab快餐店，站在店家前不提供椅子的立桌，一面看著還算空蕩的街頭，一面品嚐我最愛的中東烤肉。飯後走在古城中，卻不由的往海邊走，想再次聽聽令我害怕的海浪拍打聲，我們偶然在海邊旁看到若干的攤販，有種台灣夜市的感覺，只是攤位數少了大約九成九，我馬上被一家販賣醃製香腸的攤位吸引，自從來到歐洲後，對於各國的醃製(或風乾)香腸都非常熱愛，這時我又厚著臉皮問他可不可以試吃，對方毫無疑問地切了一大塊給我們嚐味道，一口塞進嘴巴後，它給我的感覺，不像法國口味(Saucisson)來得細緻，也不像西班牙和義大利是的口味來得嗆辣熱情，反而是粗獷、原始和豐富，這是我從來沒嘗試過的口感和味道，尋問價錢後，價格也是我從來沒想過的划算，於是買了兩大條不同口味的乾醃香腸，心滿意足的趕緊拿起來，由於它給我的感覺是粗獷，我們也不理會其他西歐、南歐國家在品嚐香腸時所需的程序(切片擺盤)，便逕自的咬一大口，豐富多元的肉香竄進我的口腔和腦門，同一時間，我們已抵達酒吧前門，果然肉類還是需要一點酒精來昇華它的味道，我們坐在還算寬敞的石子路上酒吧戶外的高腳椅，再等待調酒上桌時，稍早的香腸又硬生生地少了幾口。幾杯調酒使得札達爾古城又變得更魔幻美麗，手裡的香腸，我們很克制的保留一又三分之一條，才滿足地離開古城回去睡覺。

隔天自然醒後，我們去了離民宿不遠的海灘，清澈冰涼的亞得里亞海水洗去了午前的熱氣，偶然看到前方有個給小孩子玩耍的公園，裡面有細沙灘和各式的滑梯和蹺蹺板，我們像小孩似的坐上木製蹺蹺板的兩端，也不管它的耐用程度和安全性，便播著最流行最滑稽的英文歌自在的上下擺動著，如果從側面旁觀角度來看，我敢說旁人會覺得那是真正的解放自我。不過，就在把上午時間花在海灘和小孩子公園後，肚子的飢餓來襲了，我們在昨晚買香腸的攤位附近的小巷子找到一家烤肉店，此時的好天氣，讓我們非常樂意的坐在戶外區，巷子裡的空蕩，更使我們有了擁有整條巷道的錯覺，在這樣的環境用餐，又更加珍惜當下了，因為我知道，稍晚回英國後，又不確定何時能再看到陽光和藍天，更別說溫暖的氣溫要到明年夏季了，順帶一提，這家的烤肉不失我們所望。

稍作整理後，來到札達爾機場，也因為接駁車的班次和飛機起飛時間無法剛好的搭配，使得我們只能提早抵達機場，雖然機場不大，但所幸我們在通過安檢後能在候機室找到景觀第一排的座位，眼前則是跑道和起起落落的班機，要登機只需要像打開咖啡店的玻璃門一樣，打開後走向停機坪登機即可。我們又拿起昨天僅剩的香腸，把僅剩的三分之一吃掉後，留下完整的一條。

抵達倫敦斯坦斯特德機場(Stansted)後，夜色因為秋冬高緯度國家的關係，早已覆蓋整個倫敦，要再稍等一週後，才能因為調整冬令時間才能多看到一點日光(雖然也持續不了多久，更別提冬天的倫敦要看到太陽需要點運氣)，要從機場回住處的巴士上，看著窗外的夜色，突然在背包裡摸到一條香腸(可見這幾天的行程和稍早的航班使我們精疲力盡，竟忘了下午才剛吃的香腸還有剩)，我們喜滋滋的打開包著香腸的塑膠袋和紙袋，儘管位於需要展現英國紳士風度的國家，但我們仍採用最原始、野蠻和粗獷的方式啃著它，做為晚餐的開胃菜，所幸，巴士裡的燈光陰暗，其他人看不到我們野蠻的吃法和滿足的笑容，而我們也不想與他們分享，只想沉靜在這個巴爾幹半島帶給我們的，最後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