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也許邂逅就是生命中的一種，被稱為緣分的刻意』

沁林風

2021/08/15閱讀時間約 32 分鐘

「夏夜」常常被作家描述成微涼、唯美的樣子

但現在我正經歷著的，是即使吹著冷氣仍然能感覺到淡淡暑意的夜晚

待在出風口下一邊否決曾經讀過的散文中的觀點，一邊看著放在一旁的全新制服和書包

果然還是會對明天之後的生活感到緊張啊……

雖然我很清楚對於上學這件事自己並不是那麼的有熱情

但同樣的我也明白，身為家中長子的壓力已經足夠督促我前進

至今都是這樣走過來的我並不會對此感到懷疑

但未來總是充滿變化…對於未來的那些不可預測，果然能做的只有不斷努力

「就帶著這種決心完成高中學業，進到心中訂定的目標大學吧！」

好像在肯定自己這充滿正向念頭的想法一樣，我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能這麼順利就好了…」

但下一刻又像在嘲笑自己的過度理想化一樣發出嘆息

按照以往的經驗配合目前的制度，平時成績總是起起伏伏實在難以維持，所以依靠「繁星計畫」入學是不理想的

然而做為考試存在的「學測申請入學」又因為變化過多而且沒有足夠的把握讓我入選目標校系，同樣的不能考慮

那麼最後的目標就很明確了

「果然從一開始就決定考指考的高中生搞錯了」

連自己都忍不住吐槽的這種毫無退路的未來規劃果然不太行吧

將視線從制服上移開，好像想將剛剛那些想法一起甩掉一樣的搖了幾下頭

小時候也想過自己的高中生活會是什麼樣子，但最後總是沒有個像樣的結論

如果已經確定自己的目標是前幾志願的大學科系，那高中生活該完成的事

社團、學生會、校隊…看來這些並不屬於那個分類

所以除了認真念書還有其他的選項嗎？

雖然十分明白，想不到其他選擇的話或許會讓未來的自己好過一點

如果有了其他選擇，還能不能全心全意的奉獻青春給課業呢？

帶著些許逃避的心態迅速地躺上床闔上眼睛，不打算繼續思考下去

「算了，到時候總會有辦法的吧」

蓋上棉被，我如此的安慰自己

「這城市到底…發生了什麼」

清晨，對，我想從時間和太陽的位置看來應該算是清晨的現在，為什麼氣溫顯示為30度呢？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溼度加上這樣的氣溫，昨天掛在臥室牆上的嶄新制服現在已經有種黏答答的觸感，即使只是剛從家中走出來我仍然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惡意，難道這是在勸退我嗎？

「前往學校的短短路程會是地獄般的折磨哦，現在放棄的話…」

唉…現在放棄的話就是回到家裡再被老媽強硬的「請」出來而已吧，放棄繼續假裝與大自然對話的我將肩膀上的書包帶抖了抖，將因為出汗而摩擦的有些發疼的肩膀解放後，慢慢地走向了上學這段路程的一片綠洲

所謂的綠洲大概就是在瀕臨絕望的時候出現的

能讓被悲傷填滿的內心重新找回快樂的地方吧

「早安，歡迎光臨。弟弟你也上高中了啊」

隨著門上的吊鈴聲響起的是溫柔但不失朝氣的老闆娘的問候。

「是的」我點了點頭後和老闆娘進行著充滿著社交禮儀的對話

雖然並不是很在行，但見到她的臉就不禁覺得「必須表現出應有的禮節才行」她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要加油哦，高中生活。雖然可能會有很多很多辛苦的事，還可能會有難過的事，不過阿姨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從她口中說出的鼓勵話語和附帶的微笑總是讓我更有勇氣

記得第一次遇見時我才唸幼稚園

因為迷路哭得唏哩嘩啦被她發現的畫面還清晰的映在腦海中

同時刻在記憶裡的還有溫柔的嗓音和溫暖地牽著我找家人的手-

從那之後，除了家以外對我來說獨一無二的地方就是這裡了

也是因為這樣，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只來這裡吃早餐

當然，食物好吃也是關鍵

「謝謝您的鼓勵，我會努力的」

將盤中最後一塊蛋餅吞下肚，我一邊幫忙收拾著桌面一邊向她回應著

背上書包、正準備告辭時，老闆娘將一袋炸物遞了過來

「這是阿姨送給你的禮物，高中生可不能餓著肚子哦，拿去當點心吃吧」

看著或許是在疑惑、又或許是在猶豫的我，她微笑著示意我看看時鐘

「啊！已經這麼晚了嗎？」

看著已經指向七點二十分的時鐘，我連忙向老闆娘道謝，提著食物匆匆忙忙的朝著學校的方向繼續前進

「…歡迎各位高一新生入學，祝福你們擁有美好的高中生活。」

禮堂的講台上，校長的致詞與國中和國小的入學式本質上是相同的，都是歡迎、祝福云云，並且絕不提起考試、成績等等我們應該在意的事物

「也沒什麼不好吧，乾脆就不要在意好了」

雖然心裡是這樣想的，但現實畢竟很殘酷，而更加殘酷的是身體將會自動的拿起書本，不斷的為了那沒有被校長提及的東西而努力

默默的在心裡為這樣的現狀嘆了口氣

其實早就發現了或許未來將和至今所經歷的校園生活沒什麼不同，除了唸書之外基本上沒有額外的目標

雖然老爸和老媽並沒有對我的成績特別要求，家裡的經濟程度也相當不錯

但正因為這樣我才更希望自己配的上投資在我身上的價值

畢竟大部分人都是經歷考試篩選後才到了這裡，而我們也都將再一次的與全台灣的學生一起接受大學的入學測驗

為了成功達到早就訂下的頂尖大學科系的目標，確實必須更加認真

但有點奇怪的

老媽最近常常叮嚀我，希望我能多看看除了課業以外的東西

就連老爸突然與我談心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好像想讓我了解什麼

據他描述那是很難形容，卻又非常重要的，並不是像友情、戀情這樣的，酸甜又帶點苦味的東西

而是更加接近中心、更加必要的那種，我還沒有理解的東西

也試過直接問老爸那到底是什麼，該怎麼做才能理解

但他並沒有解釋的打算，他表示如果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就沒有意義

所以即使到現在仍然為此感到苦惱、即使仍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我仍然不斷的嘗試、思考，雖然最後只能理解到自己還是什麼也不明白

因為俗話說「失敗為成功之母」，經歷過失敗才能找到成功

這表示我必須繼續努力下去才能得到解答，就算一直失敗也要繼續

不過…那句話應該沒有問題吧？

在典禮的最後，端坐在台下的我忍不住懷疑起古人的智慧

「所以這裡的文法該使用未來完成式…」

雖然因為昨天才剛開學，同學間彼此還不太認識導致上課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不過並不影響老師在講台上努力的對著學生（我們）講解著

「好，到這裡有誰聽不懂的嗎？老師可以再講一次」

正捧著課本，背身側頭看向我們說話的是我們班的導師

要說對高中導師這個存在的第一印象的話

與國中的差異最大的部分大概是待在班上的時間吧

國小與國中的導師每天除了固定幾堂課之外幾乎都是坐在教室後面緊緊盯著我們的，即使是好學生的我偶爾也覺得導師的目光有點可怕

而高中導師幾乎不會出現在班上，次數少到幾乎顛覆了我對所謂「導師」的定義，基本上除了導師自己的課之外都不會待在教室裡

雖然因為老師本身也需要到各個年級去上課，所以這個結果也是必然，不過畢竟也被盯了九年又多了一點，還是會有些不習慣

不過上述那些並不代表現在的導師比較不關心我們啊

「唐雨祈」現在正站在講台上的女性教師，是這所學校畢業的學姊

在這之前和她也有過交流，畢竟她和我家老姊的交情很不錯

雖然感覺比起老姊她要更成熟可靠，但偶爾也會對我露出和老姊一樣的壞笑

在知道導師是這位之後，因為還是有點擔心所以對她提出了有關授課的問題

不過據她本人表示，為我們班講課的時候會非常認真

比其他班級更加更加的認真

「這樣不會被其他班級抗議嗎？」我曾提出這樣的疑問

「我可是你們的導師哦，這樣很正常吧？」她是這麼回答的

「畢竟是自己帶的班級，成績要是太難看我也會有點困擾的」

這也許可以稱為一種關心，至少我這麼認為

「不過她上課表現出的壓迫感真可怕，與平常溫柔的外表完全不一樣啊…」

眼睛看向黑板上的筆記，腦袋裡想的東西卻和課程內容毫無關聯

換個說法，根本就是在放空

這也沒辦法，整天都在不斷的上課，休息時間根本就不夠啊！

如果真的要怪，就怪台灣的教育制度吧

「嗯，一定是制度的錯」隨著自己內心所下的結論偷偷點了點頭

「羽軒，跟我到辦公室來一下」

和下課鐘一起響起的指名確實的嚇得正在點頭的我一抖，膝蓋還撞了桌子一下

真是…有點丟臉，應該沒有人發現吧

對吧？下課鐘聲其實很大，所以應該沒有人會注意到…

那邊那個女同學麻煩妳不要一邊摀著嘴偷笑，一邊偷偷的瞥向這裡好嗎

「好、好的」

好像心裡那些話被老師聽到一樣的感到心虛

不…感覺她確實有發現我上課時在胡思亂想

在心裡對自己剛剛失態的表現嘆氣，並做好接受訓話的準備

但老師並沒有在意我有些奇怪的反應，只是招手要我跟著她一起到辦公室去

果然是個溫柔的漂亮老師呢…我再一次偷偷的點了點頭

這是一所不是很大的學校，校長在開學典禮上是這麼說的

不是很大？這是太小了吧！

其實我也不是很在乎學校裡面有沒有那種大到可以讓我躲在裡面沒有人找得到的中庭，和一個人吃午餐的時候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什麼的，但像這樣的…

打個比方說吧，如果是小時候在這個學校玩躲貓貓，不能躲進教室中的話，絕對不會有找不到人的問題…應該說，就連想躲起來恐怕都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但令意外的，學校的格局並不讓人感覺壅擠，走廊可看見的小庭院也打理的井井有條、綠意盎然，像這樣的小中庭有四個，被建築物包了起來，所以整個校舍整體成為了一個「田」字的形狀，據校長說的大概是為了紀念…什麼什麼的吧？不記得了…算了，忘了就忘了吧

「所以，是她請您幫忙叫我的嗎？」

我一邊撥開亂玩我頭髮的手，一邊對老師發出提問

「什麼叫『她』啊，要叫『姊姊』吧」

即使被撥開仍在努力的嘗試進攻過來的手進攻的更加激烈了一些

「別亂玩我的頭髮…姊」

面前這個直髮齊肩的女生就是我的親姊姊，從小就喜歡把我當成玩具一樣的把玩，即使我現在比她還高了個頭也一樣…這基本上已經是一種霸凌了，可惜即使我向其他人求救也不會有什麼改變，而她甚至可能對我說「被漂亮的姊姊欺負不知道是多少男生的願望欸，好好心懷感激的接受吧！」這種話

「唉，羽竹，這裡是辦公室啊…多少請妳收斂一點好嗎？」

哦，救星登場！太感謝您了老師，我在心裡大大的對著老師鞠了一躬

「哼，既然老師都幫你說話了，現在就先放過你，等回家了你就知道！」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無視姊姊的威脅，敷衍的揮著手

「所以，找我有什麼事？」

看著似乎因為終於成功切入問題而鬆了一口氣的我，姊姊露出了邪惡的微笑

「其實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姊姊我已經高三了，是個悲慘的準考生」

先不提這個人的成績實在是好到不用準備也能上前幾志願，從她說出這一句話的臉上，我完全看不到任何有關「悲慘」的線索，而且她這個說法，感覺就是要將什麼特別麻煩的東西丟給我吧，果然還是直接拒絕比較好…

「我不…」

「所以！有件非常簡單又非常有趣的事要交給你哦」

完全無視我的意見的姊姊，直接了當的打斷了我要說的話，強硬的將話題繼續，而從小到大只要是這樣的狀況，不管我再怎麼努力，最後的結果我都必須得接受，我早已體認到光靠目前的我是贏不了這個女人的

「…老師，請問到底是什麼事？」

於是我將話題接給了在場唯一一個有能力拯救我於水火之中的人

「其實…真的不是什麼麻煩事，只是有個地方需要你的幫忙」

老師坐在辦公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一份申請書遞給了我

「假日圖書館櫃台人員？」

「沒錯，因為姊姊我以後會比較忙，所以這份工作就想交給別人了」

她一邊拍拍我的肩膀、一邊繼續說

「但是隨便交給其他人感覺又不怎麼合適，所以就想到最信任的弟弟你啦」

…難道妳覺得對我露出那種充滿信任又燦爛的笑容我就會說「這種小事交給我就可以了！」這種話嗎？太天真了

「我拒絕」

「為什麼？你假日明明沒事的吧？我記得補習的時間都是平日的」

一語中的，但我為什麼要在假日特地跑來學校待在圖書館呢？

話說為什麼她會願意在周休的時候跑來做這種事啊？

確實自從她上了高中之後，假日總是到了下午才回到家裡…

真奇怪…她並不是一個會因為「想為學校付出」這種理由犧牲自己的人啊？

「妳願意犧牲假日的理由是什麼？」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個問題確實引起了我對這份工作的好奇，於是我看向她問

「果然沒這麼簡單就會相信我吶…確實是有原因的」

她不置可否的嘆了口氣後，準確的說中了我心裡所想，這個人果然很可怕

「但現在沒有了」

突然嚴肅下來的她，讓我有點困惑

上一次看見她這樣是什麼時候呢？在心裡問著自己這個問題

其實我很清楚，我並不曾在這個人的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

「所以你願意接下這個某個不負責任的人丟下的爛攤子嗎？」

比起假日多了一個完全不知所云的工作而感到厭煩，現在的我更想趕快去一探究竟。能讓老姊露出那樣的表情，直到現在我仍然難以想像

不過…一直都能夠輕鬆解決一切的老姊解決不了的困難，我真的能幫上忙嗎？

帶著對自己能力的懷疑，我回到座位坐下，黑板上的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請將社團的申請表單填好後，在下周末前交給導師」

社團啊…其實也不是不感興趣，從小也看著許多描寫高中生活的作品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社團活動，總是能激起許多人之間的火花

但是…其實暑假的時候就有所察覺

高中生最多人參與的社團其實是「補習班」啊

就好比我自己，為了假日可以好好休息，所以將補習班的課都排在了平日

而高中生的社團時間基本上都在放學後，大約五點到六點

補習班普遍的上課時間為六點半至九點，從學校到補習班大概需要一個小時的通勤時間，也就是如果要到補習班上課就勢必得一放學就前往補習班的所在地才行

在這種狀況下，如果不放棄社團活動的話根本不可能趕得上上課時間

於是就可以得出結論…「對需要補習的學生來說，社團活動根本就不存在」

在心裡一面默默的咒罵著這樣的教育制度，一面在表格動手寫下不參加社團的我，一扭頭就看見一雙眼睛正注視著自己

「你不參加社團嗎？」

對突然出現的臉和語句同時感到驚訝的我在表格裡留下了一道顯眼的筆跡

看到自己嚇了我一跳，她急忙的揮著手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她的身型並不高，或許在女生中也算嬌小的類型

於是現在畫面就變成了一個嬌小的女生在男生面前緊張地揮著手道歉

旁邊的同學們的目光漸漸的變得冰冷…這絕對是誤會了吧…

「這可不是霸凌啊！」

我在內心吶喊著，這種時候真希望人類擁有讀心的能力

「沒、沒關係的，我記得妳是葉…」

慘了，昨天的自我介紹環節根本沒把名字記起來啊，昨晚果然該看幾次名單的

「啊，我是葉苡晨」

在我為了想起她的名字而苦惱時，她迅速的再一次介紹了她自己

「你是羽軒，李羽軒對吧？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比起她的率真外向，我對她能馬上記得新同學的名字感到更驚訝

「很高興認識你，葉苡晨」

「所以，你不想參加社團嗎？」

於是她繼續提出了一開始的問題，而我拿起了表格給她看了理由的欄位

「啊…原來是這樣，不過高一就要開始補習，你真是認真，好可怕」

可、可怕？

不，不如說如果不現在開始補習，那之後的課業戰爭如果要取得優勢就更加的困難了吧？應該大部分的人都會跟我一樣吧？並不可怕對吧？

「難道…妳並不會現在就開始補習嗎？」

「當然，我並沒有那麼認真啦」

她傻笑著順了順齊肩的頭髮

「而且，我其實有點怕和同學沒有話題…」

說這句話的時候，原本正因為緊張在順頭髮的手突然停頓了一下

眼神也變得有點黯淡，看來她以前應該有過類似的經驗吧，很難想像看起來仍帶點稚氣的活潑女生也會有這樣的困擾

「這樣啊…那妳打算加入什麼社團？」

我不忍心看她繼續消沉下去，所以決定將話題轉回社團本身

「應該是…美食社吧，因為我只喜歡吃好吃的，糖果啊、小餅乾啊之類的」

說完這句話後她露出了燦笑

是小孩子嗎？果然是小孩子吧，妳是不是進錯班級了？這裡是高中部4班哦，國中部…不對，國小應該在對面才對哦，而且我們學校的美食社的社團活動並不是「吃美食」…而是吃「自己做的食物」哦

「啊！你的眼神好像在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太過分了！」

舉起雙手抗議的動作看起來更像小孩子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

「真的嗎？」

「真的真的」

「那好吧，那我先回座位準備上課了」

雖然對我的道歉還抱持著些許懷疑，但她還是接受了

看著她蹦蹦跳跳的準備離開，我還是於心不忍的叫住了她

「我覺得妳還是先關心一下美食社的社團活動內容比較好哦」

「嗯？難道我搞錯了什麼嗎？」

腦中與上課鐘聲同時響起的是對她的第一印象

『看來這個人只是個可愛單純的天然呆吧』

疲憊感充斥著我的身體

如果可以，希望對幾個鐘頭前的自己說「待在學校裡真的很幸福」

也許現在面前吹來一陣風自己便會被推的東倒西歪吧

這麼說可能有點誇張，但確實可以拿來形容我現在的狀況

現在是晚上的十點，而我正身處於人潮中心動彈不得

啊，真是太感謝大家了，這樣即使我跌倒了可能也不會摔傷呢

才怪，在火車、捷運和公車理論上的「離峰」時間

為什麼會在車站內外都塞滿了人？這是什麼狀況？

之前偶爾看見晚上回家的老姊臉上疲憊的表情，還以為是她表現的太誇張了

真是沒想到

在接受了補習班瘋狂的知識轟炸後，還要拖著疲憊的身軀狂奔，努力的趕上公車或捷運才能準時回家嗎？

應該說讓人感到疲憊的重點完全就是在這個橋段啊！

好不容易上了公車，還得趕緊站穩

因為一旦傾斜露出縫隙的話，就會有下一個人捨身擠入

這樣原本就壅擠的車廂內就更加的悶熱，而身體也會成倍的感受到壓迫

如果有任意門該有多好，我默默的在心裡嘆氣

勉強轉頭看看窗外的夜景

啊…雖然身體有點沉重，但並不影響風景的美麗

夜晚的橋上可以看見車站那裡燈光閃爍，與橋下的流水交映成不輸銀河的景色

所以才會被叫做「不夜城」啊…也確實是以前絕對看不到的畫面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以前會被老媽「請」上床睡覺的時間

有點諷刺的是那時候並不想睡而要睡，現在則是想睡而不能睡

「到底是哪邊該羨慕哪邊呢？」

我看向窗外的風景小聲地對自己提問，但並不打算得到解答

公車還在往回家的方向移動，美麗的風景也逐漸的轉變成孰悉的街道

不再看向車窗外，不是因為看膩了從小就看著的街景

而是因為即使不去看也知道，對我來說，這裡真的很美

下車後，自己一個人從站牌慢慢的朝家裡走著

靠近家裡的街道內仍有餐館在營業，可能是因為附近有間大學吧

看了看裡面正舉著不知道內容物是果汁還是酒的杯子聊天的人

有些人露出笑臉，也有些人即使聽不見他們說話也能感覺到他們的鬱悶

那麼現在的我看起來又是怎麼樣的呢？

又餓又累，還對明天要早起這件事情感到厭煩

周休還要早起實在是一種絕望

「哈…」

突然感覺自己變得富有詩意又多愁善感的我將嘆息吐向夜空

一定是太累了，我又不是那些遷客騷人

遇見不如意的事就去喝酒，然後提筆…他們也只能提筆吧

寫出文章後也沒有膽量拿給別人看，所以既然怕被斬首就不要寫啊！

你們難過就難過，寫出這些修飾詞彙的「厭世文」，害我們這些學生還得默寫

你們知道要默寫這些厭世文有多令人難受嗎？

光是閱讀就能感覺的到你們那煩悶的臉了…

「唉…」又一次向夜空嘆氣，這一次是為了逃離腦海裡那些煩悶的臉而嘆

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在其他人面前露出笑臉

就算知道可能很難，仍然願意這麼做的自己能不能算得上偉大？

還沒來得及得出答案，用痠痛逐漸向我抗議的雙腿將我從思考中拉回現實

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啊…各種意義上的…

「唉…真累…」這大概是今天最後一次在心裡嘆氣了吧

將書包的背帶調鬆，假裝它一點都不重，再一次向著家裡邁起大步

於是到家的時候，原本掛在山那一邊的月亮已經悄悄來到天空的中央

星期六

本該是我快樂的假期

能躺在床上或是沙發上，如果願意甚至也能直接躺在地上

盡情地享受得來不易的休息時光

就是這樣的輕鬆、愉快

但腦袋裡的幻想對現在正前往學校的我反而是種折磨

「到底為什麼要答應呢？」

像這樣的問題已經在心裡問過自己很多很多次了

「果然還是不應該答應…嗎？」

答案也總是這個樣子，在後悔快要成功的佔領腦海時來了一個反轉

嘛…雖然很好奇，但在家休息果然還是很吸引人

不對，說到底是我還沒有體驗到補習帶給我的疲憊前就被帶去強行協商

這像是詐騙集團一樣的手法真是令人厭惡…

「如果早知道會這麼累，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呢？」

腦中冒出這一句話的我更加的明白了…

『就算委託者有再正當的理由，我還是什麼都不懂的掉入了她的圈套』

某種敗北感讓我略感無力的閉上眼睛，放棄繼續幻想休息的美好

「不過…既然都答應了，就沒有放棄的理由了」

隨著綠燈亮起，慢慢走向校門前最後一個路口的我對自己這麼說

「看來校園裡的學生比我想像的要多一些」

我一面走進校門一面觀察，看起來是各個社團舉辦的迎新會

正玩著「遊戲」的他們臉上充滿尷尬的笑容已經告訴我一切

利用遊戲來認識彼此確實是件好事

但用學長姐的威嚴壓迫學弟妹必須來玩就顯得特別噁心

看那邊那個女生，臉上厭惡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她完全不想和學長碰手吧

再看這邊這個男生，別再逼他說那種羞恥的話，他臉紅的都快發燒了

走過的地方幾乎都有著大同小異的景象，除了嫌棄之外也有點慶幸自己不必參加這一類的活動

但其實下課後充滿補習的生活也並沒有比較快樂，這點我非常清楚

「不必被別人強迫去做什麼奇怪的事就好」

剛想用這句話安慰自己的時候才想到

今天會出現在這裡的我…感覺像是自願來做什麼奇怪的事…

突然有股莫名的悲傷逐漸在心頭升起

為了壓下這種感覺的我強迫自己停止思考，快步地走進圖書館內

「根本沒有人…」

看見圖書館裡的狀況後，瞬間感到的失落感讓自己稍微頓了一下

所以今天的工作就是和空氣對看直到結束嗎？

原本以為這份工作肯定有什麼神秘的問題需要我解決，結果只是必須守著空無一人的圖書館直到下班而已吧

當然…在某種意義上這也能算是相當的困難

在櫃檯後披上代表工作人員的背心，我開始看桌上留給新手的工作重點

一、請優先整理還書櫃中的藏書

二、若需暫離崗位需通知負責老師

三、需借閱書籍時仍需使用書背上的條碼借書

四、讀書區嚴禁飲食及「原則上不允許談話」，請維持館內秩序

等等…什麼叫做「原則上」不允許在讀書區談話？

難道不是「嚴禁在讀書區談話及飲食」嗎

想不通有什麼原則的我，在櫃檯前納悶的坐下，仔細的盯著工作重點的最後

五、離館前請務必將借還記錄交給負責老師，完成後即可離開

最後一點並沒有什麼問題，負責老師會來的時間也有寫在上面…

所以…到底為什麼要特地強調

算了，還是快點開始整理書籍比較好，還書櫃裡的書都快滿出來了

滿溢著書籍的櫃子強烈的吸引著我的目光，彷彿想讓我快點整理它一樣

於是我放棄思考奇怪的工作重點，迅速的將歸還的書籍一本一本的拿出

原來這樣的作品這裡也有收藏啊…看著手上這部比較冷門的小說的我感嘆著

趁著檢查書頁的時候略為掃過內容，確實是我不感興趣的那個類型

把書疊在檢查完畢的地方後，再一次進行其他書的檢查

重複這樣的動作其實並沒有那麼無聊，畢竟肯定也會看到自己有興趣的內容

隨著手中翻閱的書頁，時間迅速的從中溜走

全部完成後我將檢查且登錄完畢的書籍放上推車櫃，將其放回已分類的書櫃中

「還是沒有人啊…」對空無一人的讀書區這麼說的我伸了伸懶腰

現在是十二點半啊，還好有早點起床吃早餐，不然就要餓到四點了

「好無聊…」

我開始糾結要不要拿出包包中的手機解悶

是那種吧，對工作內容感到煩悶、厭惡，所以拿出手機表現職業倦怠的員工

「真是難看…如果不願意工作就別去啊」老姊抱怨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出現

如果現在拿出手機的話…就會變成那樣吧…

可能來襲的罪惡感讓我打消了拿出手機的想法，但仍然沒有解決無聊的問題

「那現在我該做什麼呢？再看三個小時的書嗎？應該受不了吧」

在我用手撐頭努力思考該怎麼娛樂自己的時候，有人推開了圖書館的大門

開門的是走在前面穿著休閒裝的導師，和平常正裝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身旁發散出的氛圍比起平時的威嚴感，更像是年紀相差無幾的朋友

如果我不認識她，絕對會把她當成同學的吧…漂亮的女人果然很可怕…

而身後的是還沒見過的女生，看胸前繡上的學號是同年級的同學

穿著學校的制服的女同學，書包、頭上、手上、裙子和鞋子上沒有任何裝飾品

略顯纖瘦的雙手提著書包，好像剛剛和老師抱怨完什麼一樣的嘆氣

無奈的表情彷彿曾經拒絕了什麼但是遭到反對，表現出有些不甘願的氛圍

「好了，這位就是今後的服務人員」老師自信的向她說

「他真的有羽竹姊那樣的能力嗎？」她看了看我轉頭小聲地提問

雖然妳說的很小聲，但這裡還是聽得見的哦…

如果不比一些雜七雜八的才藝的話，相信我的腦袋並不比她差多少

不過在第一次見面的人前面向其他人探詢這個人的能力實在是有點失禮

「我向妳保證，他有能力的」

老師微笑的看向臉色略顯不悅的我

眼神裡好像寫著「對吧？我對你有信心」這樣的信任感

「既然老師這麼說，那我就沒什麼問題了」

她走向窗邊的一個位置，將書包放在椅背後再一次的回到櫃台

「我叫林霽，雙木林、虹銷雨霽的霽，今後就麻煩你了」

麻煩？最多也只是幫妳刷刷條碼、找找書之類的，稱不上麻煩吧？

「其實…確實是有其他的事需要你」

好像看見我心中的疑惑，老師走進櫃台內站在一旁拍拍我的肩膀

「其他的事？」

「其實一開始羽竹提議在星期六和星期天在這裡和我討論課業相關的問題」

試著想讓我理解狀況的老師拉了張椅子示意我們也坐下後接著說

「我想反正周休的圖書室內也沒有其他人，所以就同意了羽竹的提議」

「但在開始後沒多久的某一天…」

老師看向我的目光帶著歉意，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

她正準備繼續開口時，一個輕柔的嗓音自行將話題接續下去

「國三時本來要到圖書室備考的我，聽見圖書室裡面有對話聲」

「以為圖書室已經淪為談天說地的地方，有點的我走了進去」

「還沒來得及開口請學姊保持安靜，就被她拉著加入和老師的討論…」

坐在櫃檯前的她對著我認真地敘述著第一次和老姊相遇的種種

被強迫著加入本來想制止的談話中，又被迫發表自己的看法

但同時也慢慢地理解，眼前正在討論的兩人能力都遠遠超過自己

即使知道自己原先的目的，也不由得被那樣的強大深深吸引

希望自己有天也能站在和她們同樣的高度加入那些對談、討論

我明白，她和我對老姊和老師的感覺是相同的

既崇拜又羨慕，並在心中幻想

如果自己也是那樣的存在就好了

「所以，你覺得怎麼樣？」

老師拍拍正在整理文件的我，轉頭看向林霽離開的方向問著

「什麼怎麼樣？」

我一邊整理需要繳交的文件，一邊對這個問題的本意表示疑惑

「我是說，你覺得林霽怎麼樣」

要說怎麼樣的話，剛剛做的題目難度確實超過了校內的程度

雖然對我而言並不算困難，不過她的反應速度以及處理能力也確實很好

這樣的話…

「未來考試時是個很強力的競爭對手」

「咦？誰在問你這個啊」

老師用傻眼的表情看著我，好像我剛剛說出什麼相當奇怪的話

「不、不然是問什麼怎麼樣」

面對那樣的表情，我不自覺結巴了一下

「當然是問你人家漂不漂亮啊！你該不會都沒在觀察人家吧？」

「真是的，你這樣怎麼可以呢？以後怎麼跟女生談戀愛啊…」

老師的表情逐漸的從單純的傻眼變成無奈又憐憫的樣子

不對…我應該沒有這麼可憐吧，但如果只是問我那個問題的話…

「她很好看，大概和老姊跟老師有得比」

「嗯，這樣就好」

「蛤？」

這樣就好又是怎麼回事，無法理解的狀況讓我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你啊…從以前就不太觀察女孩子，你姐姐和我可都擔心的很呢」

「如果你只是單純喜歡男生那也就算了，但你也沒有啊」

「所以趁著這個機會，本老師就想…」

咦？該不會是想讓我跟她…

不不不，絕對不行的吧！我還要在課業上努力，怎麼能分心？

再說我跟她也不熟，她也不一定會喜歡我…

等等，問題不在這裡吧！我到底在想什麼？

「哈哈，在想什麼呢？該不會是覺得我想把你們湊成一對吧？」

看著我手忙腳亂的，老師噗哧的笑了一聲

「嗯？難道不是嗎？」

「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了，也確實不是什麼壞事…」

麻煩您不要露出那麼認真考慮的神情好嗎？

高中生談戀愛對課業影響很大的哦！真的很大哦！這樣不好吧老師？

「不過她啊…也是一個讓我們相當擔心的孩子呢」

和老姊那個時候一樣的表情…所以她就是老姊解決不了的問題嗎

「為什麼擔心？」

「雖然你好像有點期待，但她可不是簡單的相處就會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子哦」

「並沒有期待…」

說沒有任何一點點期待肯定是騙人的…但現在即使是嘴硬也好，絕對要否認！

「好啦，至於為什麼擔心…我想你以後也會明白的」

老師將我整理好的文件拿起後，側過身用和剛剛一樣的擔心的表情看著我

「因為你也是一樣的，羽軒」

一個人在餐桌上吃晚餐的同時，思考著老師說的那句話

我和她一樣…嗎？

「吶吶，你覺得小霽怎麼樣啊？」

「啊，很漂亮啊」

再一次被問著同樣的問題，只是提問的人換成了充滿壞笑的老姊

她站在一旁用調笑般的語氣問著

我並沒有多想，甚至沒有抬頭看她就回答了，反正想問的東西大概也和老師一樣吧…

「咦？雖然不是想問這個，但倒是讓我聽到了有趣的回答」

什麼？原來不是問這個嗎？

「咳、咳嗯，如果是課業方面的話，她未來會是個很有力的競爭者」

總之把能回答的都說出來，大概…就沒有問題了

「嗯？先說人家漂亮之後才回答的正經答案聽起來特別不正經吶」

她在我一旁坐下，用手指戳著我的臉調侃似的說

「沒有其他的想法了嗎？比如小霽看起來有點可憐之類的？」

「可憐？怎麼看她都感覺不到這種東西吧」

整個下午都全神貫注的學習的她比起可憐，或許用可怕來形容會更準確吧

感覺就像一座大山在我面前巍峨聳立，是種不可撼動的堅持

互相比較之後真的對自己的專注力感到有點羞愧…

「這樣啊…也好」

「嗯？」

說完莫名其妙的結論之後，她迅速的起身拍了拍我的頭

「要繼續加油哦」

看著一蹦一跳走向客廳撲倒在沙發上的老姊，我完全摸不著頭緒

將桌上僅剩的菜夾進碗中，準備為晚餐做最後的收尾時，響起了訊息提示聲

是老爸或老媽嗎？還是同學？

我走到客廳接過老姊遞來的手機，居然是未知聯絡人的訊息

近幾天上學時已經將同班同學都加入聯絡人了才對，是詐騙訊息嗎？

帶著疑惑的心情點開應用程式，螢幕上顯示著

「我是林霽，你好」

「謝謝你今天的幫忙，今後還要多多麻煩你了」

最後附上了一個瘋狂兔兔的鞠躬貼圖，如果以外表來說還真不像她的風格…

「妳好，不用客氣」

「我才是，今後也要請妳多多指教」

還來不及選擇貼圖，剛剛發出去的訊息角落就顯示著已讀的標籤

然後螢幕上就出現了一個瘋狂兔兔的「YES」貼圖

這個選擇貼圖的速度…真是驚人

最後我送出了一個簡單的笑臉表情後就拿著手機走回客廳

「怎麼啦，是老爸老媽嗎？」

我搖了搖頭想將手機遞給老姊讓她幫我充電，結果她接過去後順手就解鎖了我的手機

「咦？原來是小霽啊，應該是雨祈給她你的聯絡資訊的吧」

「哦，貼圖果然很有她的風格呢~~」

「老姊妳怎麼會知道我的手機密碼？」

完全無視我的詫異，她對我吐了吐舌頭後說

「猜的」

絕對是偷看的吧！

「吶，你的回話好無趣」

她無視我的抗議一邊指著顯示訊息紀錄的畫面一邊指責般的對我抱怨

「人家是女生哦，心靈纖細的青春少女哦？」

「你這種像是中年大叔公務員的官方回話是什麼意思啊」

「還是其實你是在表現傲嬌屬性？」

「不過不知道人家喜歡哪種屬性的時候就暴露自己不是好選擇哦」

「真是的明明有我這麼了解人家的姊姊在，怎麼就不向我打聽打聽呢？」

「感覺我的弟弟這輩子都交不到女朋友了…」

「不~~這樣不行！」

我無奈的拍了拍額頭，這種時候回應她只會被更加狂風暴雨的言論打倒吧

「對不起，我錯了」

迫於現狀我只能選擇道歉

這不是軟弱，是戰略性撤退

「你之後要好好學習，跟女生傳訊息有什麼不明白的都要問我，明白嗎！」

「是~~是~~」

「居然回答的這麼不甘願，小心我之後突襲檢查哦！」

「千萬不要，我會努力向妳請教的」

萬一讓她隨時隨地的察看訊息，我絕對會被言語砲彈轟成飛灰的

雖然只要改一下密碼就行了，不過她肯定能用各種方法找到解鎖方式

然後結果仍然是被言語砲彈無情的轟炸

所以這樣的示弱不是逃避，是戰略性撤退！

「這樣才對嘛，要認真的去感受纖細的少女心哦，尤其是對高中女生」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她將我的手機再次接上充電器後扔到一邊

然後隨手拿起茶几上的零食，配著電視節目大口大口的吃著

這就是…高中女生纖細的少女心嗎？

彷彿感受到我帶著困惑的視線，她威嚇似的瞥了我一眼

這應該是「把你現在想問的問題給我憋回去，要是敢問就有你好受的」的意思

不是妳說有什麼問題都要問妳的嗎！？

當然這句話我並沒有說出口，畢竟比起這方面的求知慾…求生才是更重要的

感覺要努力的東西又更多了一點，除了課業之外還得加強人際關係的修練啊…

沒想到高中生活才剛開始，就已經充滿了挑戰

「啊對了，學校也差不多該帶你們去那了」

她好像突然想起什麼，放下零食興奮的對我說

「要帶我們去哪？」

「試膽大會！要加油哦！不可以丟臉哦！」

她用興奮的表情對我敘述著一件可能會讓我驚嚇過度的活動

於是…高中生活的挑戰，又多了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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