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無章的小角落,佈滿了灰塵,無數個袋子裝著不被主人允許進入客廳和書房的雜物,一旁排列著四五個早已變形的櫃子,裝在裡頭的物品可說是整間儲藏室最高級的了。獎狀,舊書籍,報章雜誌這些可被歸類為舊紙品的才有辦法進去躺一躺,剩下的絨毛布偶,兒時玩具,考卷無處可去,不屬於任何有價值的紙品,衣物,只能被遺棄在一旁。換作是人,那些不屬於任何一部份的自我,也是因此被遺忘。若非真的太有特色,否則大眾可能會想把過於「難以利用」的部分放置在垃圾堆,有礙於群體進展的更要斬草除根,毫髮不留。
部分相同已經很好,不要苛求分毫不差,切割掉不同,人就只剩不是鋼鐵的機器了。
接納太過困難,無論是甚麼,曾經因為接受不了而想離開的人不計其數,多數人成功懸崖勒馬,但那多數之外,就造成了遺憾。
造成離開的原因太多,以上說的只是我自己發生的狀況。
那段為期快一年的時間,肉體很正常,一樣可以跑,可以跳,但心卻有言語沒有的煎熬。不像食物吃不下還可以分給朋友吃,痛苦即使再怎麼大,還是必須吞下去,漸漸地,開始吃不下正常的食物,明明站在空無一人的操場,卻感覺好擁擠,被負面泡泡包圍,可不像公園的阿杯幫你拉泡泡之後戳破這麼簡單就能結束,明明只是言語,脫離竟可與登天的難度相比擬。
找心理醫生做了個檢查,想找出我的大腦到底藏了什麼不被接納的東西,結果出來,一切正常,唯一的小問題僅是注意力較常人短了一點點,而且還可以恢復,這個問題,還不至於對我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困難。困擾我的還真不是大腦裡的成分,而是太過尖銳的作為。我一向不是囂張愛挑釁的那類,但心也沒多牢固,想都沒想過,電視上八點檔的劇情會發生在現實。
刀快狠準的刺進我心中最為脆弱的小世界,高樓瞬間崩塌,洪水排山倒海襲來,措手不及的我只能無助的任憑它侵蝕我的腦部和心靈。曾經想過從學校頂樓一躍而下,但後來想想如果掉下去,砸到路人甲,對那個人來說,簡直就是世紀大災難,還對別人造成麻煩,其他離開的方法都先暫不考慮,就心理層面來說,一躍而下在最後一刻還可以享受時光變慢的奇特感受。不過.......如果我真的離開我就再也沒辦法耍廢和寫文章.......還要擔心投胎成功的機率,這對心算不好的人來說也是另類災難。因此,這個想法就被刪除了。放棄離開之後,我努力的開始找樂子,我該慶幸我還不用面對上班的壓力,樂子好找許多,當時是開始寫日記,說寫也不算寫,大多是用畫的,但的確心情有比較穩定,不到樂不可支,不過可以維持。同時,我也選擇先在家不接觸人群,讓自己靜一靜後再出發。
我很幸運的,在經過那次之後,離開,對我來說不再是禁忌【不過還是要尊重】。我知道有這種經驗的絕對不只有我,把四年前的檔案夾闔上,放回去櫃子裡,回頭看看那堆物品,「這不就是無數不同所集合的成果嗎?」我喃喃自語道。說也奇怪,我的手竟然開始清理那雜亂的地方了。
「不該讓不同處於弱勢,而是找到最不同的,並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