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籌很快打到了車,這個點交通順暢,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傅執遠發來定位的附近。
可這裡實在太荒涼,屬於開發區,巨大的高速路橋下,每一處可以停車的地方都長得一樣。
司機問他,在哪下車,顧籌給傅執遠發了微信,沒有回覆,他又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依舊沒有人接。
“這附近可不好找哦,我上次接了個單就在這邊,足足找了10分鐘才上車。”司機有些漫無目的地看著,在前頭說道。
顧籌嗯了一聲,他沒有心思聊天,又發了一條微信過去,依舊沒有回覆。
或許是喝了一點酒的關係,情緒容易被放大,他的不安變得越來越強烈,反復打開又關閉微信介面,確認是否漏掉傅執遠的消息。
司機又繞了一圈,回過頭說。
“小夥子,這樣繞下去不是辦法啊,你要不再打個電話看看?”
顧籌看著地圖裡顯示距離定位的地方,只有幾百公尺,可不管他們怎麼繞,都始終沒有看到傅執遠的車。
想了一下,他對司機說:“就在這邊放我下車吧。”
“你確定?這附近可不好打車,要不你聯繫下你朋友。”司機倒是也挺好的。
“沒事,謝謝您,就在這邊吧,您那邊結算就好。”
“行。”司機不再多說,給他結束掉了行程,還囑咐他注意安全。
顧籌下了車,才徹底感受到這附近有多荒蕪。
他的視力很好,可即便如此,前後望去,也沒有看到一台開著雙閃的車,只剩下幾盞路燈,其中有一盞看起來馬上就要滅掉了。
今天的夜色很差勁,風在這時候也吹了起來,把顧籌的酒勁都吹開了。
他緊握著手機,大步在路邊走著,高速路橋上時不時開過幾輛車,速度快得驚人。
按理說,顧籌不應該去想那些太負面的可能,這是一座治安還算不錯的城市,傅執遠是一個有社會經驗的成年人,他不是一個小孩子。
可他還是忍不住,想到了傅執遠遇到麻煩的情形。
那個人看起來很聰明,其實迷迷糊糊。
說不定只要壞人假裝成可憐巴巴,迷路的流浪漢,掉幾滴眼淚,傅執遠就會不假思索地打開車門,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
想到這裡,顧籌手又握緊了一些,他加大腳步,幾乎是跑了起來。
這一塊地方不算大,主要是偏和沒有人煙。
顧籌想了一下,離開了高架橋附近,決定繞到工地的後頭看看,那邊有一排圍起來的牆。
當顧籌一路小跑,繞到後方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一輛銀灰色的車,開著雙閃,在距離他十幾米的路邊。
雙閃燈很有節奏地閃動著,像這一片黑暗裡的火光。
顧籌喘著氣,停了一下,又大步跑了過去。
當他跑到車邊,湊近了貼了防曬膜的車窗玻璃,看到了傅執遠的睡臉。
傅執遠的頭歪在一側,脖子扭成看起來很不舒服的角度,手裡還拿著手機,正在充電。
他看起來睡得很香。
顧籌的一顆心,在看到傅執遠的這一刻,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傅執遠沒有給奇怪的流浪漢打開車門,他只是太累,所以睡著了。
想了一下,顧籌沒忍心弄醒傅執遠,他蹲到了車後面的路邊,決定看看手機,讓傅執遠再睡一會兒。
過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後,他收到了傅執遠打來的電話。
顧籌看了一眼螢幕,又看了一眼車那邊。他蹲的這個角落,傅執遠是看不到他的。
他站起來,往駕駛座那邊走去。
車裡的人目視前方,把手機貼在耳邊,看起來很認真,顧籌彎起手指,敲了敲車窗玻璃。
傅執遠嚇了一跳,他側過頭,瞪大了眼睛,看向窗外,愣了幾秒,才按下了車窗。
“我剛剛睡著了。”傅執遠說,他坐在車裡,顧籌彎著腰站著。
“嗯,開門讓我上車。”顧籌點了點頭,往副駕駛走去。
上了車後,傅執遠似乎還沒回過神來,帶著一些瞌睡的遲鈍。
車裡開著閱讀燈,昏黃的燈光下,傅執遠的雙眼泛著打過哈欠後的水光,眼皮也因為哭完又睡了一下,格外的腫。
顧籌沒有說什麼,他剛剛一頓跑,又在外面等了二十多分鐘,有點太累了,腿都酸了。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找了很久。”傅執遠看了一眼顧籌,說道,他手機裡好幾條半個多小時前,顧籌發來問他具體在哪的資訊。
傅執遠在把定位發給顧籌後,就離開了那一塊有太多野貓的地方,他覺得頭疼,繞了一圈,把車停在了這裡。
原本打算顧籌到了再開出去,可是他睡著了。
“也沒多久,沒事。”
顧籌說,他看著傅執遠,臉上有很明顯哭過的痕跡,眼睛還泛著紅,嘴唇的顏色也格外的豔,水腫的臉蛋讓他看起來比平時飽滿了許多,帶著一些稚氣。“是不是工作太累沒睡好。”
“不是,哭累了。”傅執遠誠實地說。
顧籌嘴角上揚了一下,又立刻放平。
他想起聚餐時,吃杯子蛋糕的傅執遠,和此刻的可愛是同等的,也是顧籌所最不能拒絕的。
兩個人坐在車裡,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車廂裡充斥著一種黏著的氣氛,狹小的空間隔絕了外物,框住了顧籌和傅執遠。
“剛剛—-”
“那—”
同時開口,同時又停住。
突然,顧籌往後一靠,他抬起手把瀏海往上撥了撥,笑了出來。
傅執遠不解地看向他。
顧籌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他的一隻手放在中間的扶手箱上,骨節分明,很大,能夠完全蓋住傅執遠的手。
他記起顧籌和他在床上時,總是會把他的雙手按在頭頂。
想到這裡,傅執遠臉熱了一下,顧籌猛地側過頭,看向他,讓他臉更熱了。
“我剛剛找不到你,在想,要是你被什麼人給擄走了怎麼辦。”顧籌說。
“怎麼會。”傅執遠移開了目光,小聲說道,“現在治安很好的,而且擄走我能幹嘛。”
“能幹很多事啊。”顧籌帶著笑說。
傅執遠再次看向他。
“腎雖然沒有以前那麼值錢了,還是需求量很大的。”顧籌故作可怕的說道,“而且你長得這麼好看,也可以賣給重金求子的富婆。”
“啊?”傅執遠一愣,驚訝地看著顧籌。
他以為顧籌是那種不太多想的人,卻沒想到他短短幾十分鐘,能想出這些。
這條街又安靜又暗,給傅執遠一種世界上只剩下他們倆的錯覺。
顧籌嘴角帶著笑,他不想情緒變得很低,因此隨便找了一個什麼話題來打趣,他想要傅執遠的眉頭舒展一些。
畢竟他有一張這麼漂亮的臉,那些煩悶的神情,在這張臉上,實在不妥。
沒想到,傅執遠突然低下頭,聲音有些小地說:“這麼說可能有點不要臉,但是我從小就被人說好看,所以我才這麼努力學習和工作。希望能夠在長相之外的地方,得到認可。”
挖心掏肺的話來得很突然,顧籌愣了幾秒。
傅執遠看起來不是在開玩笑。
顧籌眼睛往下,他手動了動,還是沒有伸過去。
“傅執遠。”他喊了一聲。
“嗯?”傅執遠抬起臉看他。
“你不是我見過最好看的。”顧籌說。
傅執遠眼神動了一下,憋了一下嘴巴,這個動作被顧籌捕捉到了。
他笑著說:“你看,你還是很很希望別人說你好看啊。”
傅執遠沉默了一會兒,嘟囔道:“本來就好看。”
低落的情緒再次被顧籌打破。
顧籌哈哈大笑,說:“可你是我見過好看的人裡,最優秀的,對待工作最認真的。”他看著傅執遠的眼睛,停頓了一下,收住了笑,“也是最可愛的。”
傅執遠的心再次劇烈地跳動起來,這種感覺很猛烈,猛烈到他覺得不適。
車裡曖昧的空氣,顧籌直接又毫不掩飾地示好,他剛剛坐進來時,額頭上的汗珠,為了讓自己開心一點,說的那些嚇唬人的爛梗。
這些都一點點把傅執遠圈了起來。
他再一次無能為力,承認自己對於愛意永遠都是舉白旗的那一方。
無論是二十歲還是二十七歲。
“我問你一個事。”顧籌突然開口,“我說這些,做這些,你覺得煩嗎?”
他是很直接很主動,可並不想給傅執遠帶來什麼麻煩。
“沒有。”傅執遠這一次回答得很快,像不假思索。
“好。”顧籌像是松了一口氣,他低聲說,“那我等你,你也等等我。”
“等什麼?”傅執遠問。
“我等你走出來,你也等我從西班牙回來。那時候如果你覺得我不錯,考慮考慮我?”
顧籌類似告白的話說過很多次了。
傅執遠長到二十七歲,經歷過兩次被甩,他渴望愛,渴望被關心,渴望有人能夠聽他說話。
更渴望在他親密關係的蹺蹺板上,能有人一直坐在他對面,不讓他重重落地。
他的手伸到了作為右側,啪地一聲,按下了安全帶按鈕。
傅執遠的聲音和他的手一樣,都在微微發抖,他側過頭,看著顧籌,他們中間隔著一個扶手箱,事實上很近。
“顧籌。”傅執遠說,“不等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帶著一些不太確定。
看到對方沒反應,傅執遠再次開口,他聲線軟軟地,說:“不等了行不行啊?”
顧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他撐在扶手箱上,整個人半直起身體,朝傅執遠這邊蓋了過來。
顧籌按住傅執遠的手心很燙,貼住他的嘴唇也很燙,就連呼吸都很燙。
他就著這個彆扭的姿勢,吻住了傅執遠,舌頭也跟著滑了進去。
不知道吻了多久,傅執遠覺得自己大腦都已經開始缺氧了,手也被顧籌壓麻了,才終於鬆開。
顧籌靠得很近,他感覺有些激動。
“那就不等了。”顧籌認真地說。
從傅執遠停車地方,開回他家花了四十多分鐘,顧籌喝了酒不能開車,傅執遠開。
儘管有些不文明駕駛,可在行車過程中,顧籌一隻緊握著傅執遠的右手。
他的手很大,和傅執遠十字相扣,捏得緊緊地的。
回到傅執遠家裡後,顧籌說洗個澡,大概是覺得有些尷尬,傅執遠去給顧籌送浴巾的時候,隔著門,放到了外頭。
可沒等他走開,一隻手就從裡面伸了出來,把他拉了進去,水花濺到他的衣服上,濕答答的一片。
傅執遠的身體很涼,他被顧籌抱住,花灑裡的水沖下來,淋濕了兩個人的身體,淋浴間不算大,他們倆站在裡面有些擁擠。
顧籌反復親吻傅執遠的身體,脖子,把他的乳尖含在嘴裡舔弄,舔得傅執遠發出軟軟地叫聲,搭在他肩頭的手也顯得有氣無力。
“摸摸我。”顧籌把他的手拉過去,放在了自己的襠部,那裡的東西已經硬得發燙,傅執遠嚇了一跳,剛剛要縮回手,又被顧籌按了回去。
顧籌把他的身體翻過去,喘著氣,拿過一罐沐浴乳,倒在了手心裡,因為沐浴乳水分太多,倒出來的一部分流到了地上。
他把沐浴乳塗在傅執遠股間,用手指給他擴張,一直手抱住傅執遠,手指在他的胸口,肋骨反復愛撫。
傅執遠全身發軟,不知道要怎麼辦,一張臉通紅,只知道喘氣。
浴室的濕度和溫度都很高,傅執遠懷疑自己是不是發燒了。
“進去了哦。”顧籌用粗大的東西在傅執遠身後磨蹭,肉體觸碰的感覺讓傅執遠又是一抖,顧籌有些玩笑地貼在他耳邊逗他,說完這句話,卻又遲遲不肯進去。
最終,傅執遠受不了了,他帶著哭腔,不滿地說了一句:“到底進不進來啊。”
顧籌很硬,傅執遠很燙。
兩個人在那一瞬間,都忍不住發出了低喘聲,顧籌就著這個姿勢,把傅執遠按在浴室的小窗邊,反復的大力進出。
“顧籌,顧籌。”動了一下,傅執遠突然喊了幾聲,顧籌停了下來,問他怎麼了。
“好冷。”傅執遠指了指小窗戶,儘管是毛玻璃,也關上了,風還是會漏進來。
顧籌抬起手,把花灑轉了一個方向,對準傅執遠的背,溫熱的水直沖向他的身體。
“還冷嗎?”顧籌問,他動了幾下。
“嗯,不冷了。”傅執遠低聲說。
他覺得自己仿佛被浸泡在恒溫的水缸,身體每一處都不太適應,可又每一處都因為顧籌在喧叫著快樂。
顧籌做了很久,傅執遠射了一次,他還沒結束。被按在窗邊的人,雙腿打顫,整個人都站不穩,眼眶也紅了,抖著問他快好了沒。
“不戴套子好不好?”顧籌喘著氣問,“隔著東西我要做很久的。”
傅執遠頭暈眼花,大腦不太能細想,點了點頭,默許了這件事。
顧籌很快抽出去,拔掉了套子,隨手丟到外頭,重新又插了進去。
傅執遠的身體又濕潤又緊,這樣直接的接觸,讓顧籌的那根東西又硬了一些。
刺激來得很猛烈,他按住傅執遠,快速抽插起來,在最後關頭,拔了出來,射在了傅執遠的背上。
等結束這一切,傅執遠已經眼睛都要睜不開,顧籌抱著他給他清洗了一下身體,自己也隨便洗了一下,又把他半抱著去了臥室。
躺在床上的時候,傅執遠被顧籌抱在懷裡,他雙腿還在發抖。
顧籌一邊摸著他的背,輕輕笑出了聲。
“笑什麼?”傅執遠不滿地問,他很想控制一下,可肌肉就是不讓他停下來。他伸出腿,在被子裡踹了一下始作俑者。
“沒什麼。”顧籌吻了一下傅執遠的額頭,說:“你真的好可愛。”
這類表揚傅執遠聽過很多了,可顧籌卻像生怕他不知道似的,不厭其煩地說。
“色令智昏啊。”顧籌突然感慨道。
“什麼?”傅執遠被他摸得很舒服,聲音變得很小。
“不想去西班牙外派了,一天都不想離開你。”顧籌笑著說。
他說話依舊很大膽。
“那還是要去的。”傅執遠說,他知道那個項目,是西班牙政府扶持的,在行業裡很有名,能夠做下來對於顧籌的職業生涯來說,是很加分的成績。
“我知道。”顧籌說,過去之後一定會很忙,他也的確不捨,“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的。”
“好。”
“你要好好吃飯。”顧籌又囑咐。
“知道。”
“不要胡思亂想。”
“哦。”
傅執遠在顧籌懷裡扭動了幾下,他覺得有些熱,同時覺得有一些說不好的尷尬。
顧籌說這些話,做這些事,讓他們看起來像熱戀了很久的情侶,看起來很珍惜他,生怕他離開那樣。
傅執遠的心有人進出過,前面的人剛剛離開,還留下了滿室狼藉,顧籌就這樣走了進來,他好像並不在意。
甚至還想反鎖上這扇門。
無論之後如何,傅執遠覺得這個懷抱讓他感到酸澀,也感到不想否認的心動。
“我從西班牙回來後,帶你和我表妹吃飯好不好?”顧籌輕聲問。
懷裡的人沒說話,身子有些僵硬。
“我家裡她和我關係最好,一起長大的。”顧籌聲音很平穩,“她一直張羅給我介紹物件,我說有喜歡的人了,也不信,乾脆把你帶到她面前,估計就閉嘴了。”
顧籌微微低下頭,他感覺到胸口有些濕。
嘴唇碰到了傅執遠的額頭上,順著親了幾下。
“我表妹上次是不是挺嚇人,她其實就是鬧了點,人很好的,肯定會很喜歡你。”顧籌繼續說道。
傅執遠覺得眼睛變得很濕潤,他不想睜開,只是抬起手,同樣抱住了顧籌。
顧籌不再繼續說話,他低聲說。
“我一直以為,再也沒有機會遇到你了。”他又親了一口傅執遠,“我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顧籌說這些話時,語氣篤定又自信,他好像是真的這麼認為,真的有那麼快樂。
這些話聽起來是如此的場面,可顧籌天生有一股真誠,能夠讓再油膩的話,也變得宛如一灘見底的清水。
傅執遠微微低下頭,就能看到裡面有什麼,一清二楚,不必猜疑。
他抱住顧籌,深呼吸了一口氣。
從上一段戀情結束,到今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傅執遠遇到了下一個戀人。
可他們卻又早就相識,甚至發生過關係。
二十七歲的傅執遠,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的專業不允許他過於迷信玄學。
可此刻,他還是忍不住認為,和顧籌的相遇,是被安排好的。
他躲不開,也不打算躲了。
畢竟顧籌的擁抱和親吻都太好,好到他不願意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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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愛情笨蛋真的是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