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點悖論ψ ver.collapse】序章

2022/09/22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半醒著的意識裡,莉娜感到自己被輕輕抱起。
在殘存的睡意之中,她勉強睜開眼睛。
先後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灰色穹頂,以及一個朦朧的人影。
灰色穹頂無疑是她與克緹——莉娜的姐姐——一直以來的棲身之處、「圖書館遺跡」的天花板,而那將莉娜捧在懷中的人影,正是她所相依為命的姐姐。
才看清眼前的事物,莉娜就被姐姐放了下來。
背部傳來一縷無機的冰寒。莉娜立刻認出那是鏤空式金屬座艙的觸感。
她只見過一個地方有這種座艙——
時間機器。
那是一台有著怪誕外型的機器:展示台似的底座,是機器的核心;安置在其上的高背椅,是以金屬條組成的座艙。
——也就是說,姐姐正讓她坐在時間機器的椅子裡;那一週前才完工、由莉娜獨自打造的時間機器中。
但,為什麼要在半夜把莉娜放進時間機器裡?
昏沉的腦中充滿了困惑。她睡眼惺忪的從僅能容納一人的座艙中向外看去,瞥見姐姐就停步在時間機器前。
克緹正操作著機器的面板。她生疏的用手指在螢幕上滑動,看來是打算啟動時間機器。
——為什麼……要啟動機器?
莉娜想要呼叫姐姐,然而,正當她準備開口時,一陣冷風撫過她的臉頰。
那是從牆縫吹進來的風。溫度雖是無機的冰冷,聲音卻聽起來如悲痛的哭號。
圖書館微微震動了起來,片片雪塵從穹頂上剝落,大廳彷彿下起綿綿細雪。
一片雪塵落在莉娜的手臂上。
碰到的明明是手臂,傳來涼意的卻是背脊。
——是太陽風暴。
突然想起來了。
那是一種地球磁極改變後才有的天災。風暴會把地球上的物質,特別是有機物,以緩慢、無人能阻止的速度侵蝕殆盡。幾天前她們才觀測到,一場預計維持四個月之久的太陽風暴,將會在一週之後發生——
——「內外不可干涉性」。
接著,她又想起來了。那是描述時間機器特性的名詞。
機器一旦啟動,將會產生一道由引力組成的球型障壁。那面障壁,能把位於牆外與牆內的任何物質與力,完全隔絕於兩側——
思索到這裡,莉娜才真正醒來。
並且,明白了姐姐的意圖。
——太陽風暴提前發生了。
不僅如此,姐姐還打算利用時間機器的不可干涉性,保護莉娜度過即將來到的風暴。
然而,時間機器只有一台,只有一人可以使用。
倘若只有一人能使用……
那就意味著只有一人能存活。
莉娜從座艙中跳起。她慌張的伸出手,試圖阻止姐姐從外部替她啟動電源——
啪嚓。
僅僅是晚了那麼一步,姐姐就啟動了電源。
藍白色的光束將莉娜包圍,而莉娜的手,也硬生生的撞上一面看不見的弧形牆壁。
她嘶吼著命令姐姐住手,然而姐姐並不打算理會她。
——不准這樣。
——不准代替我死掉……
莉娜拚死的捶打障壁,在儀器中歇斯底里的吼叫著。
但,如今任何聲波或作用力,都已無法傳達到外側。
此時的姐姐,就站在自己無法觸及的面前。
姐姐揚起了右手,輕輕放在障壁上。
在被隔絕成兩個世界的另一側,她露出了莉娜見過最平靜的面容。
莉娜愣住了。她依稀知道姐姐即將向她做出最後的道別。
因此,莉娜也將手緩緩抬起,碰觸無形的障壁。
內側與外側的手,就這麼隔著障壁互相靠攏。
姐姐笑了。
她以聽不見的聲音,說出了道別。
——替我活著。
從嘴型讀出克緹無聲的話語後,莉娜看見圖書館的牆面開始剝落。
姐姐的手臂和臉頰上,也跟著出現大大小小的紅色斑塊。
那是沒有皮膚覆蓋、微血管裸露在外的顏色。
時間機器發出嗡嗡的低鳴。陣陣的暈厥隨著重力波襲上腦門。
意識,緩緩的墜落。
就這樣,墜落到無止盡的黑暗中。
伽爾
伽爾
半個考究狂人兼ACGN創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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