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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童話 | 《法國壁爐旁的幻想》【1】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舊文搬家：撰於2021年3月9日探路客 】
如果你（妳）喜歡格林兄弟的童話，或許你（妳）因該也會對一位差不多同時期的一位德國作家所寫的童話感興趣 ── 理查德 • 馮 • 沃爾克曼（Richard von Volkmann，1830 - 1889）。
馮 • 沃爾克曼其實並非一開始是以作家身份寫作，而他其實在十九世紀是一位極為重要的外科醫生之一。他當時研發了新的方法來切除關節、操作複雜的骨折手術以及對脊柱和四肢的外科手術和矯正。此外，他也是首位提出『腔室症候群』的醫師。
後來，他在文學上也有些貢獻。他以理查德 • 林德（Richard Leander）為筆名發行了一些他的文學作品。除了撰寫詩詞以外，還有創作歌曲以及故事。然而，這些很大部分都被世人給遺忘了。這裡想順道一提，這位醫師的文筆在當時可是有一定的水準的！因為音樂家古斯塔夫 • 馬勒（Gustav Mahler）在早期1880/81年的採用林德的兩首詩作為藝術歌的創作。它們分別為藝術歌曲第一卷的：春天的早晨（Frühlingsmorgen）以及 回憶（Erinnerung）。
[註：我自己非常喜歡春天的早晨（Frühlingsmorgen）歌詞本身的意境以及馬勒筆下迷人的音符。]
他在1870/71年參加普法戰爭時，創作了童話書《法國壁爐旁的幻想》，而這部作品在文學界取得了相當大的成功。有趣的是，為什麼他在參軍時寫了這部童話故事呢？因為他服役期間，在巴黎圍困期間常常會圍在壁爐前，這讓他回憶起很多小時候的影像和回憶。因此，他開始動筆為家人寫了一些童話故事。在那段期間，他一共寫了二十二篇短篇童話故事以及一些小品，並且以戰地軍郵郵寄的方式，分次寄給他在家鄉的妻子和孩子們。等他從戰爭返回祖國後，他將他之前寄回家的這二十二篇短篇童話故事彙集成冊，並且以「獻給妻子安妮」出版。而《法國壁爐旁的幻想》出版至今，取得非常大的成功，並且至今也印刷多餘三百個版次。
在在網上查資料時，並未在中文搜尋引擎查到有關這本童話的資料，於是我又再一次挑戰自己的翻譯能力囉！
以下為《法國壁爐旁的幻想》裡所收錄的二十二篇小故事：
[▲註：第十二則故事《倒霉鳥與幸運兒》並非與漢斯 • 法拉達版本相同。有興趣的請參閱我的上一篇一個獻給孩子們和戀人的童話]
不曉得大家是否有聽過以上哪則故事呢？雖然林德的童話創作之名聲沒有格林兄弟的那麼響亮，但是他的童話至今還是很多德國中年人兒時的回憶。也雖然，他的任何一個童話故事都沒有像安徒生的童話那樣有強烈地存在，然而當你讀完他的這本童話故事集，每個小故事也都會深深地印在你的腦海中。
林德的童話故事本身的秘密在於：作者以非常開門見山的手法描繪每個小人物。此外，在他的童話中，你可以發現，除了常見的魔法、巫婆、國王＆皇后、公主＆王子、擬人化的動物以外，他還善用宗教的元素來起到人們對童話道德功能的期待，比如《法國壁爐旁的幻想》裡的 4. 惡魔如何掉入聖水中、18. 駝背的小女孩、20. 天神的音樂、21. 從天堂到地獄 等等。
『童話』也彙集了著作者那個時代的國情、文化、生活方式、理念以及認知。對於現今較令人無法接受的主題好 10. 小摩爾人與金公主、4. 惡魔如何掉入聖水中 等故事中所提到的一個單詞『Mohr』或是『Mohrenland』。『Mohr』這個詞可對照英文單詞『nigger』，譯為『黑鬼』、『黑色土人』是具極貶義。而『Mohrenland』直譯為『黑鬼國/島』，意指現今的北非。這可以追溯到當時十九世紀許多歐洲國家對於北非的殖民計畫以及對當地原住民的屠殺。這點讓我想起，前陣子美國著名兒童繪本作家蘇斯博士（Dr. Seuss）有爭議性的兒童繪本被要求下架以及不得再出版：比如內容對於非裔、亞裔、中東裔的刻板印象繪畫以及不當詞彙的使用。[有興趣的可以延伸閱讀華爾街日報的文章 "Some Dr. Seuss books with racist imagery will go out of print"，請點此進入連結。]
而對我來說，無論是林德或是蘇斯博士的創作都是以當年的思維以及認知在進行及作的。雖說「童話」本意並不是給小孩子們的書籍，但是林德當年確實是寫給自己的妻子，讓她講述給孩子們聽的。而這個對於現今錯誤的認知會在當時是會被一直被口耳相傳下來，而現今對刻板印象的推翻以及改革已經有非常大的進展。因此，這類帶有爭議性的題材或是內容我個人是覺得較適合學者們作為研究，或是給有一定知識背景的、有興趣的大人們閱讀，而非直接給小孩子們翻閱或是講述給他們聽。
即便如此，對於我來說，《法國壁爐旁的幻想》還是一本非常有趣的童話故事書。除了能認識當時的文化風情以及歷史、宗教背景以外，還能獲悉當時中古高地德語與現今德語的用詞和用句有什麼不同。
作為補充，我挑了一篇短篇的小故事翻譯與大家分享。 大家有興趣讀完也可以思考一下故事背後的寓意以及道理吧！
17. 駝背的小女孩
從前，有一位婦女，她有一個非常寶貝的獨生女。而這個小女孩不僅身形小，而且臉色又蒼白，她明顯與其他孩子有些不同。 每當這位母親和女兒出去時，人們經常會停下腳步，多看這個小女孩一眼，並互相竊竊私語。 每當小女孩問母親，為什麼人們如此奇怪地看著她時，母親總是回答：『人們這樣看妳，是因為妳穿著這麼漂亮的新衣服啊！』。因此，對於這樣的回答，小女孩感到非常滿意。 但是當她們回到家時，母親把她的小女兒抱在懷裡，一次又一次地吻了她，並說：『妳這個親愛的、惹人疼愛的天使啊！將來有一天我死了，妳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妳是一個多麽惹人愛的天使啊！甚至，就連妳的父親也都不知道！』。
過了一段時間後，母親突然生病了，並且很不幸地，在病後的第九天母親就去世了。然後，小女孩的父親一直守在臨終床旁，不敢相信妻子就這麼走了。此外，他還萌生出想和他的妻子一起被埋葬的想法。
然而，他的朋友們一直安慰他、鼓勵他，因此，他漸漸走出喪妻之痛。一年後，他娶了另一個妻子，她比第一個妻子更美麗、更年輕並且更富有。但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她並沒有像新婚那樣美好了。自從母親去世以來，小女孩每天早晨到晚上都坐在房間裡的窗台上。因為沒有人願意陪她一起出門，因此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並且在過去的一年中因為營養不足，完全沒有長大。
當後母嫁給父親時，小女孩心想：『現在，我將又可以到城市中，沿著美麗的小徑享受宜人的陽光、那裡美麗的灌木和鮮花以及許多被人們打掃得很乾淨的地方悠閒地散佈著！』 。由於小女孩生活在一條狹窄的街道上，很少有陽光照進來。 當她坐在窗台上時，她只能看到一塊面積如手帕大小的藍天。 後母每天早上和下午都會外出。每次她出門總會穿上又漂亮又鮮豔衣服，比母親擁有的衣服好得多。 但是她每次出門總是不帶上小女孩。
後來，有一天小女孩終於下定決心，迫切地懇求後母也帶她一起出門逛逛。 但是，後母一口就回絕她了，並說：『妳真笨！當我和妳走在一起時，妳覺得街上的人們會怎麼想我？妳駝背這麼嚴重，而且，駝背的孩子們是永遠不會出門散步的，反之，他們總是待在家裡！』。之後，小女孩變得非常安靜。等後母離開屋子後，她站在椅子上照一照鏡子。 她看到自己的背，實際上，真的是駝背！而且是非常嚴重的駝背！
接著，她再次坐回窗台上，低頭看著街上，想起她的母親，當時她每天都會帶小女孩出門。 接著，又想到了她的頸背駝峰：『這裡面到底是裝了什麼？』，並重複地對自己說道：『這個駝峰裡頭一定裝著什麼東西？』。
夏天過去了，冬天來了。小女孩變得更加蒼白且虛弱，以至於她不能再坐在窗台上了，因此她不得不天天躺在床上。當雪花蓮發出綠芽時，有一天晚上，母親來到小女孩的身邊，並且告訴她在天堂看起來多麼金碧輝煌。在第二天早晨的到來時，小女孩便去世了。
『別哭了，伙計！』，後母對著父親說道。
『或許，這樣才是對那個可憐的孩子是最好的。』，父親接著沉默地點了點頭。
當小女孩被埋葬時，一隻有著白色天鵝大翅膀的天使從天上飛下來，坐在墳墓旁邊，像敲門一樣敲了敲它。 接著，小女孩從墳墓裡出來，天使告訴她，祂來帶她去天堂裡的母親那裡了。 小女孩害羞地問：『駝背的孩子們也會去天堂嗎？』 她甚至無法想像，因為天堂是如此美麗而有氣派的。
天使回答：『親愛的乖孩子，妳今後不再駝背了！』，說完並用祂的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背。 接著，那討厭的駝峰像一個大的空心碗一樣掉下來。 那裡面到底是什麼呢？
原來，裡頭裝著一對漂亮的白色天使翅膀！ 她將其伸展開了，感受到自己是可以任意飛翔的。接著小女孩與天使一起飛過閃爍的陽光，直衝藍天。 而小女孩的親生媽媽坐在天堂的最高處，向她張開雙臂。最後，小女孩終於在天堂投入媽媽的懷抱中。
⁂ 註 ⁂ 文章為 Avocoriander本人翻譯，請勿轉載。
☉ 插畫是後來由作者林德的兒子漢斯 • 理查德 • 馮 • 沃爾克曼（Hans Richard von Volkmann）所繪製的。
最後，希望大家會喜歡我挑的小故事，也感謝大家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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