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是我剛出社會時一直想追求的工作之一,也曾經嘗試過幾個驚悚單元劇的故事大綱,後來遇到該劇的計畫有變(就是停播啦)、也有可能是自己才華不足,最後一切不了了之,於是自己也離編劇這條路越來越遠。
如果以「得獎」這個比較普世的標準來看的話,可欣應該算是我們同學間很早就有所成就的編劇人才了。2008年便以「我在墾丁天氣晴」拿下了第一座的金鐘獎,等到2014年以「刺蝟男孩」拿獎後,就已經手握兩座獎座了,還有其他五次的入圍...為了避免透露可欣的年紀,我實在很難寫下僅XX歲便有此成就,反正她是我同學,就有勞看倌自己推敲了。錄音那時,可欣的最新作品「大債時代」即將在公視播出,也是入圍了2021金鐘獎迷你劇集編劇獎的作品。
錄音當天,一般我都會在前一天詢問來賓要喝什麼飲料。大部分都是咖啡居多,可欣是唯一一個跟我點了梅酒的來賓,所以大家在留存影像中看到桌上那杯並不是茶,而是杯香醇的梅酒。或許是水瓶座的張可欣,自認為需要一點酒精的催化讓自己可以聊得High一點。(或者只是單純愛喝?)只可惜我錄完音還得開車,否則可以在節目中與同學把酒言歡的確是蠻不錯的一件事。
不過,其實可欣說故事的能力是不太需要酒精幫助的。她從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開始說起,一個地方電視台的主播兼記者。有趣的是,一個小小的地方電視台其實沒什麼新聞好報的,大概就是鄰近幾個里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可能又都不是什麼即時新聞,連鄰里遭小偷大概都是幾天前的事了。如果真的遇到市長、首長級來到地方的新聞,還得承受那些主流媒體記者眼中寫著的「你哪位?」。說不定在第一份工作下所產生的戲劇衝突,隱約暗示了她未來應該走的那條路。
後來因為學姊的關係,進到王小棣老師的稻田工作室,但工作內容大多是行政、收發等庶務工作,因緣際會再加上小棣老師、黃黎明老師的愛才惜才,可欣正式的投入了編劇這個工作。而且,不像許多其他編劇大多從「寫手」模式來參與劇本創作,可欣從一開始就在做一個「編劇」該做的事情了。
在戲劇界,普遍都是有主要的編劇,把分集、分場大綱寫好之後,再交由各寫手去依照設定的情節去寫下對白,但小棣老師認為身為一個編劇如果是這樣的養成模式,其實無法被看出創造力。所以可欣一開始被要求的就是在團隊的討論過後,獨立去完成負責集數的分集、分場及對白內容。這種以團隊出發、但又能讓個人創作有所發揮的劇本模式,或許也是稻田能夠養成那麼多影視幕後人才的關鍵之一。
「植劇場」也是一例。當時小棣老師領導的植劇場,不僅僅培育許多新演員,同時也給許多編劇挑戰類型劇的機會。過去台灣的劇種大概只有偶像劇與本土劇,偶像劇就是不同職業的人談的浪漫愛情、鄉土劇就是商場鬥爭愛恨糾葛。但植劇場開始嘗試了「愛情成長」、「驚悚推理」、「靈異恐怖」與「原著改編」四種不同類型的戲劇,這個橫跨2016到2017的戲劇企劃,八部戲總共在金鐘獎入圍了39項、抱回了9座金鐘。更重要的是,扎扎實實地帶動了台劇的改變,讓台灣的戲劇類型變得更加多元。而如今已經啟動的「植劇場2」,也更讓人值得期待會再為台灣戲劇帶來什麼樣的改變。身為其中一份子的可欣,在幾年後也更加成熟,據小棣老師說:現在看可欣寫的劇本是會看到流眼淚的。
多年後再回頭看剛入行的自己,可欣覺得當時的自己其實不是那麼知道怎麼寫劇本,一切來得有點渾渾噩噩(但是當時就拿金鐘獎了...)。我想,或許每個行業都是如此吧,當有時候我們看到年輕時候寫下的創作,雖然懷念,但也感受得到那些字裡行間的青澀、懞懂。又或者說,即便現在覺得自己有了還不錯的能力,但20年後再回頭看,還是會有一樣的感觸?
或許,這也是可欣覺得即便是編劇工作,團隊仍然是很重要的因素吧!在每個創作人格裡,都會覺得自己的創作是驕傲的、是無與倫比的,可是卻也因此忽略了一些自己看不見的盲點。而且不僅僅是劇本本身,當故事進入到拍攝階段時,加上導演、演員、甚至攝影、燈光、剪接、音效等,每個階段都有可能是會有改變原劇本的化學效應的。所以即便「寫作」是個看似個人的事情,但「戲劇」最終還是一個集體創作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