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髮衝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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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岳飛,爸爸這一代人最先想到的應該都是岳母刺字、十二道金牌;多花點時間細想,或是讀過「射鵰英雄傳」,可能會再想到「撼山易,撼岳家軍難」、「莫須有」、還有跪在杭州岳王廟前的秦檜夫婦。這些都是從小耳熟能詳的歷史故事。然而最先浮現在我腦海的,永遠都是這一闕「滿江紅」: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這闕詞寫的豪壯悲憤、慷慨激昂,短短幾句話生動地勾勒出個人際遇與國族命運的糜爛困窘;而心中的不放棄不甘心躍然紙上,令人讀之血脈賁張,比看完「復仇者聯盟」還過癮。
說到被文學作品感動,從你們幼兒園時看「黑貓魯道夫」,看到結尾處不自覺的流下眼淚,就開始能體會這種發自內心感同身受的只能意會無法言喻的感覺。從「黑貓魯道夫」、到「錢天堂」、到羅德達爾、到「西遊記」,你們從逐漸深刻的文字中感受到最真實的情感,這就是文化;如果這個故事讓你聯想到你的生活、你的祖先、你的原則、你的夢想,這就是你的文化認同。所以,孔孟老莊、李白杜甫蘇軾、紅樓三國水滸、John Lennon、Bob Dylan、米蘭昆德拉、村上春樹…...,都是爸爸的,也是你們將來成長過程中的重要文化養分。
有一天當你們讀「射鵰」,我會開始講這闕「滿江紅」的故事;你們會學到「怒髮衝冠」和「仰天長嘯」兩個成語、會聽到從司馬光王安石到宋徽宗李師師這段北宋末年的歷史故事,爸爸還會順便扯到「天龍八部」和「水滸傳」,扯到足球的起源,分析「聯金制遼」和「聯蒙制金」的歷史輪迴............。這些故事裡面的人有著和我們或同學或鄰居一樣的姓,說著我們每天在說的話,寫著我們每天在用的文字,上演著我們似曾相似的家國困厄和人性糾葛。王安石、蘇東坡、武松、林沖、蕭峰、段譽、岳飛、韓世忠......,這些人會像你們的長輩和朋友,永遠活在你們的心中。
美國打敗英國後,在印地安人的地盤上獨立建國,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祖先來自歐洲。「斯卡羅」是發生在這塊土地的歷史故事,「滿江紅」才是我們的文化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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