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採集者》一書封面。
從薰衣草、香草到澳洲檀香與孟加拉沉香，法國香氛原料供應商走遍全球，發掘品牌背後成就迷人氣息的勞動者與風土面貌。——《香氣採集者》
這本書帶領著我，進入了前所未有的世界。
徜徉在字句之間，時刻皆能感受到作者對於這些香氣、這些自然景物的熱愛。他是一位遊走在香氣中的藝術家與詩人，透過他的眼和筆，譜寫出屬於世界各地的獨特文化、自然生態，與人文歷史。
全書共計十九章節，而在閱讀過後，我能看著目錄頁上的每一節標題，陸續說出各個章節大意分別是哪些內容。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代表這些故事就是如此真實動人的存在，讀過的每一頁都能讓人深植在腦海中。它不僅是一本單純說故事的書而已，它是由眾多香氣淬煉而成的精華、各式奇異珍香之最——這是一本關於採集者、關於香氣，甚至是關於寫給天地自然的熾熱情書。〔對於無形的追尋〕
「植物的香氣在歲月漫漫的大自然中誕生，這距離香水產業還非常遙遠。香料來自大地，經過採收、轉變、運送，以及一連串謎樣的組合，最後才成為玻璃瓶中的靈藥。」——《香氣採集者・基督之淚——安達盧西亞的岩薔薇》
自然中的各式植物香氣，看似沒有實際形體，又該如何採集呢？
在久遠久遠之前，植物所散發的香氣便已縈繞在人們的周遭。種子、根莖、樹葉、花朵、果實、木頭……出自於植物不同部位的原料，皆有可能是香味的來源所在。而關於人們是如何發現這些植物用途或功效的，時間已然不可考究。屬於這些植物的故事，則在人們口耳相傳間代代流傳了下來。
現今最為人所知，用途亦是最廣的當屬薰衣草、代表了頂級象徵的則是花中之后玫瑰、而在宗教上擁有重要地位的有檀香、沉香、乳香與沒藥等等香料。植物與人類的發展史間是如此密切，而追本溯源種種植物的背後，同時包含了該地的環境、氣候、風俗民情，甚至與歷史亦有極大的關聯性。
你能說，它只是一種香氣嗎？在氣味之下，其實蘊含了無數天地中的秘密。透過那一絲無形的飄渺氣息，竟能將如此多的事物交織起來。在人與人之間、不同國度之間、植物彼此之間，究竟是我們在追尋香氣，亦或是香氣本身，將我們匯集到一處呢？
〔採集人、土地與植物〕
「……剛剛完成了名副其實的「煉金術」，始於冬季的田野，將泥土變為鮮花，接著是採摘和蒸餾，最後玄祕地從花朵變成金色液體。」——《香氣採集者・希普卡的鳥兒——保加利亞玫瑰》
植物是農產品，而香水是奢侈品。
岩薔薇會剪採其枝條放入鍋中，熬煮成樹膠的模樣；薰衣草則是取其穗狀花朵，蒸餾而成濃醇的精油；至於玫瑰的情況更加複雜，需要非常多的玫瑰花才能釀成少許的精油，種植面積與所蒸餾出的精華差異甚鉅；講到花朵類自然也有茉莉的份，細緻的白花無法使用蒸餾來萃取，古老的智慧採用了脂吸法的方式抓取香氣，被捕捉的物質稱作「原精」，亦是香水界的寵兒；而要想採集安息香的樹脂，需要先走過數小時的路程才能到達一小片樹林，採脂工得爬上樹刮取樹幹上所分布的白色團塊，同時還不可耗盡樹木，如此才能取之不盡……
有關香水一切的最初，都是源於自然。大地長出植物，隨著時間過去，在人們照料下逐漸成長，而後被採集者摘取所需的部位，接著送進蒸餾壺、鍋具或工廠，萃取出獨特香氣。這些氣息會受到當地氣候變化與各式人為的影響，舉凡乾旱、水災、火災、地震、被任意砍伐、小偷盜採、改種經濟作物等，林林總總地，屬於這些植物的劫難實在太多太多了。在香氣綻放之前的考驗是如此險峻，與那迷人的氣息形成了強烈對比。
在閱讀過程中，我常會感到不可思議，這些文字訴說著的是產地源頭的風情，描繪的是來自人與土地間的故事，然而將這片視野帶至人們面前的，卻是看似相差甚遠的奢侈產業。也許自然與你我之間的距離，並未如想像中遙不可及，植物始終存在於生活周遭，在窗邊的小盆栽、街道上的樹木、公園裡的青草地等，它們觸手可及，問題只在於：我們有看見它了嗎？亦或是視而不見？
〔永無止盡的探索 〕
「別忘了說，所有的森林都會重生，無論是單打獨鬥或是在外力幫助下，樹木不會記仇，它們只是比我們擁有更多時間。」——《香氣採集者・被犧牲的森林——圭亞那的花梨木》
書中的內容，需要細細咀嚼，方能嘗到其芬芳滋味。每閱讀一個章節，我便會將書頁闔上，在腦海中慢慢思索讀入的字句。然而在讀到後方的內容時，就不是那麼愉快的過程了，甚至幾度在翻閱幾頁後，就需先讓自己稍作沉靜後再繼續閱讀。文字帶來的衝擊力道之大，尚需時間消化，但閉眼不看、裝作不知並不會讓那段曾經發生過的時光倒回，時間是公平向前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好好看著，看那些過去的歷史、看那些已發生的悲劇，然後在其中，盡力看清楚該記住不能再犯的教訓。
而儘管知道被記載下的段落早已過去成為歷史，但深沉的遺憾並不會因此隨著時光消逝而去。花梨木便是那象徵悲劇的代名詞，與之處境相似的還有大象、紅杉與對於各物種的狩獵行動。一切皆發生於十九世紀，人們對於探索未知的世界充滿熱誠，無論是動物或是植物，在種種開發計畫之前，皆束手無策。
五十年，短短幾十年光陰的開採，便能讓森林中的樹木消逝。整篇讀來盡是怵目驚心，大面積的開採、尚無永續發展概念的時代，以及對於資源的大量需求，一切條件促成了這樁悲劇的誕生。
對於自然資源的保護以及時代下的產業發展，究竟兩者之間能否取得平衡？時至今日，人們逐漸有了環保意識，多數產業亦開始注重源頭的一切，供應者與需求者、天然資源的保護與利用，以及屬於企業本身的社會責任。於是出現了所謂的「道德採購」，香水業開始輔導這些採集者群體，在當地建設醫院、學校與一切所需設備，將科技融入傳統農耕，人們不再只是看天吃飯，而能因應不同狀況來照顧植物。彼此互助，各取所需，一種良善的循環逐漸成形。
香水產業鏈的四大關鍵角色——農民、蒸餾者、香水創作者、以及品牌——在專業領域中合作。——《香氣採集者・後記：香氣的淬煉之旅》
當一切翻開新的書頁，永續發展便不只是一句字面上的口號，而能開始成為現實。自然界與我們從來都是一體的，當天災地變發生時、當全球暖化對氣候造成影響時、當資源開始枯竭時，無論是人們或植物，皆無可避免會受到衝擊。人類能夠獨活在世上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過去、現在甚至未來，我們的生活與地球息息相關。一起共好，才是我們真正必須追求的事物。
香氣採集者，作者真正探索的是什麼？或許是一種與自然能和諧相處、共存共榮，直至永續發展的關係。當我們開始意識到環境的重要、當我們開始用行動來珍惜地球，每個人都能是大地的守護者——
我們每個人的選擇，都是一種力量。那麼，你會如何做出選擇？
我走在屬於miracle 的路上，看見了這片迷人燦爛的風景～ （20210824，攝影：一起早起去走路的母上。）
※原文於2021/11/24首發於Matters。
※此文參與開根好以閱讀交換閱讀活動，編輯修訂版本於2021/12/14刊載於 開根好 SquareGood 網站，文經開根好刊載後可轉貼分享。推廣閱讀從你我開始，一起來閱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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