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方糖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男人如常在九點整將湯匙伸進糖罐,撈出方糖加到冒著熱氣的咖啡裡。不多不少兩顆方糖。那是他自小看著父親的習慣,不知不覺也成了自己的習慣;儘管遙遠的回憶中,父親在早晨喝那兩顆方糖的咖啡,不例外都會吐吐舌頭喊苦,男人不知道,他是明知那是對他而言是苦的還喝,還是永遠忘記自己得再多加一顆。
他才剛放進第一顆,方糖正在黑濁的液體裡載浮載沉,桌上的話機就響了,他熟練地一手接起電話一手放下湯匙,不待他出聲,聽慣十年的急促聲就從話機裡竄出:
「喂,五百臺得在下禮拜一到首爾去,但上禮拜工廠說他沒收到你們的訊息,快點確認完把訊息寄出去,禮拜二才到的話,我們下次的訂單直接少一半,知道了嗎?」
「知道了,大姊,我會去通知的,五百臺,下周一,首爾。」雖然話機那頭在剛講到『知道』時就掛斷了,但男人還是慢條斯理地說完,因為後半他不是說給她聽的;他掛下業務的電話,同時另一手敲了敲正前方的隔板。
一臉歉意的青年從隔板另一邊探出頭。「大哥,對不起,我發現是我寫信時帶錯收件者了。」
男人忍住不嘆出氣:「那麻煩你跟收到信的人澄清一下,工廠那邊我來聯絡。」開啟另一封新郵件,快速地簡述了情況,確認了一遍收件者後送出。
未等,通訊軟體跳出那自信的商務照頭像,是老闆的傳訊:「十點有個會跟我一起去見客戶。優先。」
男人翻看行事曆,十點預計是另一組客人的會議,但只是聽取他們的需求,於是他站起身,向著還啃著饅頭的青年說:「待會十點的會議我無法參加了,得請你自己去談了,有任何問題隨時傳訊息給我,不要馬上答應任何事,不.要.知道嗎?」
「我、我知道了。」青年神情緊張地放下饅頭,點擊滑鼠,但像是一下就發現了自己點錯了什麼而慌張地敲打起鍵盤。
男人披上外套,看到老闆從辦公室大步走出,自己也跟上前,經過青年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想自己還是青年那年紀時,他也是一樣地畏首畏尾,瞻前顧後這句話他還得五六年才能參透,甚至到現在他也不太能掌握。
儘管如此,看著那樣的青年,他還是難免會感到焦急,講話前能不能再多想一下話語會得到什麼回應,是否能在腦中想像到一個與人流暢溝通的畫面;簡報前能不能把握到在另一端的聽眾的情緒,而不是只顧著要把稿子一字不漏地唸完。雖然可以想像得到老闆的答案,但他仍有點想問老闆是不是多年前,或甚至現在其實也仍是這樣看待自己,而身在他的立場又可以做些什麼幫助青年。
他沒問出口,因為他是回答老闆問題的那一方。開發期間到什麼時候、為什麼延誤怎麼解決、客戶對樣品的反應如何。從電梯到計程車上一個一個問題冒出,其實這些都匯總在男人每天的例報中,但老闆就像只是確認男人的確知道這些事以及處理方式,然後點出其中的不足或錯誤,給出直接而不拐彎抹角的指示,男人從沒聽過他用過一句比喻或暗示,那些對他來說都是浪費時間。
在客戶公司簡報的同時,手機已在西裝外套裡震動個不停。會議在老闆的中延續往好的方向前進,簡報完的男人到廁所喘口氣同時打開手機,有近百條的留言。工程師和設計師意見不合吵了起來、工廠機器發生狀況而停線、採購那端卻誤下訂了大量不必要的材料、業務大姊通知她那邊的菜鳥接下了超過平均產能的訂單來問能要不要硬扛、不知為何理應只要聽取需求的青年被客戶電到需要同事陪同道歉。
「請你列出你跟客戶的對話過程,把自覺不對勁的地方列出來,別難過了,既然發生了也只能改進解決。」他先打了電話給青年,聽著低弱而明顯哭過的鼻腔,他維持著理性給出指示。
跟客戶開會完,老闆熱烈地請了他們上餐廳吃午餐,男人也沒有理由拒絕。一邊評估各種事件的重要程度,剖析著各種處理方式,努力不對每件事情丟出在明天例會時討論的結論;一邊還在評估如何調整時程才能滿足老闆向客戶許下的承諾,同時與客戶陪笑。
下午他與老闆分開,在前去工廠了解狀況的路上,請業務提供更詳細的資料,評估採購的訂單是否剛好可用,同時尋找在工廠排除狀況前可替代的生產地,產能是呼吸,每一分停下都會逐漸窒息,過多也會中毒;之後買了些下午茶回到公司請客,排解設計師與工程師之間不會有結論的紛爭,由他依個人的喜好來決定給出仲裁。結束後與青年到公司咖啡廳聽取他與客戶鬧翻的過程,找出因為對客戶所說的一切與問題,他只會說好,而未能給出建議或者後續的應對,他一一指出青年日後的改善要點,青年埋著頭邊滴下眼淚邊寫筆記。
他可以的,只要交給時間與經驗慢慢抹去他的優柔寡斷,如方糖會逐漸消溶於難以忍受的苦澀,找到屬於自己的甜度,他可以找到眾人都接受的答案,
男人帶著青年再次向客戶致歉與再次梳理需求後趕了青年回家,自己再次回到座位上整理所需文件時已是晚上九點,分不清盤踞在胃部的是疲勞、飢餓還是壓力。他緩慢地伸展身軀揉揉眼想讓疲倦湧洩,聽到老闆由遠而近的聲音:「偶而放個假吧。生活還是要顧。」
「......我會安排的。」老闆拍了拍他的肩拎著公事包離去。頭也不回的樣子映襯著他的果敢決斷,而且永遠可以比男人看得更廣、更遠。
男人愣了半晌,生活是什麼?接著又為自己怎麼會想到這個問題又愣了半晌,他知道老闆的生活除了俐落的工作,還懂得享受世俗的一切樂趣,房子車子女人大海。但這時他腦裡浮現的是乾淨柔軟的床鋪,床頭甜度適中的咖啡,也許還有本書籤永遠夾在同一頁的書。他在沒有聲響的屋裡,只有窗外和旭的陽光逐漸西移轉暗,而他躺在床上仍為所有的事排著先後順序與解方。
現在的他自認無法變成像老闆一樣,希望青年也不會變成自己。然而說到底,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控制自己變得像誰,直到回過頭才發現自己變成了誰。
男人再次端起那早上自接電話起就沒動過的咖啡,冷咖啡入口時,他為苦澀皺眉,想起了還是沒加的那顆方糖。他瞥向那沒放回糖罐的湯勺,那顆方糖已理所當然地被螞蟻搬空。
avatar-img
6會員
81內容數
留言0
查看全部
avatar-img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危雁的沙龍 的其他內容
今天六點多起床就開始補看昨天的日本搞笑短劇年度大賽,沒有讓人失望,甚至單純看完段子就有點感動。我想說是不是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安定,直到看到日本網友的一篇投稿才豁然開朗。他寫到這次大賽的重點可以聚焦於:「與異質的他者,建立起豐富的多元互動關係。」 這次大賽,可以看到各組在短短五分鐘內,演繹出各式各樣腦迴
過去也看過幾本歷史科普書,但還沒看過一本以批判歷史撰寫方式為主體的歷史書;雖然一直都知道歷史是由統治者書寫這樣的論點。但這本由詹姆斯.洛溫撰寫的《老師的謊言》,實打實從學校教育出發的批判與揭露仍著實讓我開了眼界,真正認識到「由統治者書寫」這句話底下蘊含的是從宗教、文化、種族、權力的全面壓制。
如銀魂一如往常的風格,銀魂The final 不是唯一一部與完結相關的電影,上一部劇場版:永遠的萬事屋就冠上了完結;也因此被官方自嘲為完結完結詐欺,但我想也沒有人會想到漫畫連載初期作者自己也認為不出十五話就會被腰斬的作品,之後可以拍出兩集真人版,還一路動畫化在電影院與觀眾圓滿告別。 但真要說的話,從
前年八月,我沒有花錢就在常玩的手機遊戲上,以近萬分之一的機率陸續抽到超稀有卡片,截圖給朋友的我意氣風發地覺得自己真是運氣有夠旺;不久後我在工作中就出了錯,牽連到許多人,雖然錯誤很快得到了修正,且不論是時節、遊戲其實都與我在工作中的表現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我仍不禁就將那些細節畫線連結。自那之後,看到日曆
農曆年初我在臉書發了一篇網誌,列了好多個新年新希望的目標,結果年底臉書就把網誌功能停用了。如果沒有下Tag,我連回顧我的希望都做不到。也許是冥冥中我不想面對慘不忍睹達成率的渴望摧毀了FB Note,當然這也只是我個人的自我感覺良好,就是Face Book跟我一樣也放棄了努力而已。 但既然我還是找到了
『她』喝得半醉,一口乾掉酒保推出的最後一杯酒,酒意來到高峰。一旁一直聽著她隨興胡謅的酒伴也以隨時會倒下的狀態,喝乾了那杯取名品味有待商榷的「恐懼的最後」。誰知道他是誰,但從剛才看到那始終惴惴不安的樣子,她就有種幸災樂禍的快感,她笑著低頭,在玻璃杯底的倒影中,看見了她的男人懇求著:「我們可以談談嗎?」
今天六點多起床就開始補看昨天的日本搞笑短劇年度大賽,沒有讓人失望,甚至單純看完段子就有點感動。我想說是不是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安定,直到看到日本網友的一篇投稿才豁然開朗。他寫到這次大賽的重點可以聚焦於:「與異質的他者,建立起豐富的多元互動關係。」 這次大賽,可以看到各組在短短五分鐘內,演繹出各式各樣腦迴
過去也看過幾本歷史科普書,但還沒看過一本以批判歷史撰寫方式為主體的歷史書;雖然一直都知道歷史是由統治者書寫這樣的論點。但這本由詹姆斯.洛溫撰寫的《老師的謊言》,實打實從學校教育出發的批判與揭露仍著實讓我開了眼界,真正認識到「由統治者書寫」這句話底下蘊含的是從宗教、文化、種族、權力的全面壓制。
如銀魂一如往常的風格,銀魂The final 不是唯一一部與完結相關的電影,上一部劇場版:永遠的萬事屋就冠上了完結;也因此被官方自嘲為完結完結詐欺,但我想也沒有人會想到漫畫連載初期作者自己也認為不出十五話就會被腰斬的作品,之後可以拍出兩集真人版,還一路動畫化在電影院與觀眾圓滿告別。 但真要說的話,從
前年八月,我沒有花錢就在常玩的手機遊戲上,以近萬分之一的機率陸續抽到超稀有卡片,截圖給朋友的我意氣風發地覺得自己真是運氣有夠旺;不久後我在工作中就出了錯,牽連到許多人,雖然錯誤很快得到了修正,且不論是時節、遊戲其實都與我在工作中的表現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我仍不禁就將那些細節畫線連結。自那之後,看到日曆
農曆年初我在臉書發了一篇網誌,列了好多個新年新希望的目標,結果年底臉書就把網誌功能停用了。如果沒有下Tag,我連回顧我的希望都做不到。也許是冥冥中我不想面對慘不忍睹達成率的渴望摧毀了FB Note,當然這也只是我個人的自我感覺良好,就是Face Book跟我一樣也放棄了努力而已。 但既然我還是找到了
『她』喝得半醉,一口乾掉酒保推出的最後一杯酒,酒意來到高峰。一旁一直聽著她隨興胡謅的酒伴也以隨時會倒下的狀態,喝乾了那杯取名品味有待商榷的「恐懼的最後」。誰知道他是誰,但從剛才看到那始終惴惴不安的樣子,她就有種幸災樂禍的快感,她笑著低頭,在玻璃杯底的倒影中,看見了她的男人懇求著:「我們可以談談嗎?」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隨著理財資訊的普及,越來越多台灣人不再將資產侷限於台股,而是將視野拓展到國際市場。特別是美國市場,其豐富的理財選擇,讓不少人開始思考將資金配置於海外市場的可能性。 然而,要參與美國市場並不只是盲目跟隨標的這麼簡單,而是需要策略和方式,尤其對新手而言,除了選股以外還會遇到語言、開戶流程、Ap
Thumbnail
嘿,大家新年快樂~ 新年大家都在做什麼呢? 跨年夜的我趕工製作某個外包設計案,在工作告一段落時趕上倒數。 然後和兩個小孩過了一個忙亂的元旦。在深夜時刻,看到朋友傳來的解籤網站,興致勃勃熬夜體驗了一下,覺得非常好玩,或許有人玩過了,但還是想寫上來分享紀錄一下~
Thumbnail
戰國時代,秦國強盛,各國都畏懼三分。 有一年,秦王親自帶領三十萬大軍,進攻趙國濁邑。 濁邑為夏瑠君封地,夏瑠君為人機智過人,趙國人稱呼為智子。 智子見秦軍來到,出城拜見秦王。 「夏瑠君,寡人大軍壓境,汝何不速降?」秦王對智子說。 「大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豈可輕易丟棄國家城池?大王無故伐
Thumbnail
伯樂老闆邀請我和另一個好同事喝下午茶。飲料上桌不過五分鐘,他舉起手來跟我們說抱歉,他得掛線參加一個總部會議,希望我們不介意他邊開會、邊和我們用餐。同時鼓勵我們不用拘束,可以正常聊天。 掛上耳機後,他不時提供意見、站起兩次身為我們拿取紙巾、間或把三明治送入口中,偶爾還能加入我們的閒談。
Thumbnail
「娘!你怕他做什麼?」付景業在祠堂受了侮,回到自個兒的房裡換了身行頭,氣衝衝地質問柳氏:「今天明顯是老二找茬,跟爹詳細說明他又怎會怪我!」 「到底怎麼回事?」柳氏冷靜下來,坐在檀木圓凳上端起一杯熱茶,撇了撇浮沫。 付景業一拳砸在桌子上,遷怒道:「還不是你這些日子讓我去茶樓幫忙,西南那位孫員外難得
大概劇情 一. 清晨四點多,<深夜食堂>的門簾被人掀起,進來了一個面容有些憔悴年約四十來歲的男人,原來是供應食堂蔬果的老板。叫了一杯燒酒,點了兩顆梅干(原來是要用梅干來配酒,本來只叫一顆,老板確認時才多要了一顆。我不知道梅干可用來配酒…),男人吃了一口,說:雖然好吃,但跟他媽媽做的有些不同。老板
第一章/之一  小糖 受過傷的人是危險的 / 我常在心底描繪一幅我稱之為幸福的生活景象。 早晨我會烤好土司熱了起司泡杯咖啡然後用吻喚醒(好像有點矯情的舉止,不過我就是喜歡這樣)我的男人(是一個會陪我一起變老的男人,在正常的情況下他會被稱之為我的老公),然後我們一同吃完早餐之後,我會走到門口
Thumbnail
昨天有個種咖啡的客人A,拿著包咖啡豆跑來說 : 我來實現諾言了!! 長工滿頭五線譜~~~諾言??客人A說;上次我不是跟你說去別處買了包半磅600元的咖啡,但是覺得實在不好喝,你回我哪可不一定,說不定只是你個人感覺而已。我就帶來給你煮煮看。長 工愣了一下~~~好吧!拿出來吧! 平時不代煮外客豆,避
Thumbnail
隨著理財資訊的普及,越來越多台灣人不再將資產侷限於台股,而是將視野拓展到國際市場。特別是美國市場,其豐富的理財選擇,讓不少人開始思考將資金配置於海外市場的可能性。 然而,要參與美國市場並不只是盲目跟隨標的這麼簡單,而是需要策略和方式,尤其對新手而言,除了選股以外還會遇到語言、開戶流程、Ap
Thumbnail
嘿,大家新年快樂~ 新年大家都在做什麼呢? 跨年夜的我趕工製作某個外包設計案,在工作告一段落時趕上倒數。 然後和兩個小孩過了一個忙亂的元旦。在深夜時刻,看到朋友傳來的解籤網站,興致勃勃熬夜體驗了一下,覺得非常好玩,或許有人玩過了,但還是想寫上來分享紀錄一下~
Thumbnail
戰國時代,秦國強盛,各國都畏懼三分。 有一年,秦王親自帶領三十萬大軍,進攻趙國濁邑。 濁邑為夏瑠君封地,夏瑠君為人機智過人,趙國人稱呼為智子。 智子見秦軍來到,出城拜見秦王。 「夏瑠君,寡人大軍壓境,汝何不速降?」秦王對智子說。 「大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豈可輕易丟棄國家城池?大王無故伐
Thumbnail
伯樂老闆邀請我和另一個好同事喝下午茶。飲料上桌不過五分鐘,他舉起手來跟我們說抱歉,他得掛線參加一個總部會議,希望我們不介意他邊開會、邊和我們用餐。同時鼓勵我們不用拘束,可以正常聊天。 掛上耳機後,他不時提供意見、站起兩次身為我們拿取紙巾、間或把三明治送入口中,偶爾還能加入我們的閒談。
Thumbnail
「娘!你怕他做什麼?」付景業在祠堂受了侮,回到自個兒的房裡換了身行頭,氣衝衝地質問柳氏:「今天明顯是老二找茬,跟爹詳細說明他又怎會怪我!」 「到底怎麼回事?」柳氏冷靜下來,坐在檀木圓凳上端起一杯熱茶,撇了撇浮沫。 付景業一拳砸在桌子上,遷怒道:「還不是你這些日子讓我去茶樓幫忙,西南那位孫員外難得
大概劇情 一. 清晨四點多,<深夜食堂>的門簾被人掀起,進來了一個面容有些憔悴年約四十來歲的男人,原來是供應食堂蔬果的老板。叫了一杯燒酒,點了兩顆梅干(原來是要用梅干來配酒,本來只叫一顆,老板確認時才多要了一顆。我不知道梅干可用來配酒…),男人吃了一口,說:雖然好吃,但跟他媽媽做的有些不同。老板
第一章/之一  小糖 受過傷的人是危險的 / 我常在心底描繪一幅我稱之為幸福的生活景象。 早晨我會烤好土司熱了起司泡杯咖啡然後用吻喚醒(好像有點矯情的舉止,不過我就是喜歡這樣)我的男人(是一個會陪我一起變老的男人,在正常的情況下他會被稱之為我的老公),然後我們一同吃完早餐之後,我會走到門口
Thumbnail
昨天有個種咖啡的客人A,拿著包咖啡豆跑來說 : 我來實現諾言了!! 長工滿頭五線譜~~~諾言??客人A說;上次我不是跟你說去別處買了包半磅600元的咖啡,但是覺得實在不好喝,你回我哪可不一定,說不定只是你個人感覺而已。我就帶來給你煮煮看。長 工愣了一下~~~好吧!拿出來吧! 平時不代煮外客豆,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