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七月底八月──回台灣
我那陣子很慘,身體不好又不知道原因,貓咪身體也不好,也不知道原因。我們兩個的健康檢查出來都很正常(醫生護理師都知道我血糖低,但覺得不是問題)。我後來有天早上起來在刷牙的時候,突然覺得,我完全記得在七星潭看海的感覺。隔幾天,又記得在忠孝東路上走路的感覺。
七月的時候,我需要做綠卡體檢。我問律師,做完是不是需要面試什麼的。後來確定體檢完,我還能回台灣,雖然要住防疫旅館兩週,但我還有一週可以看家人。因此,我後來很臨時地決定回台灣。可以說我確定要回台灣後,我整個人就好很多。在台灣只吃三餐,不用吃點心,也過的很好,沒有發生任何怪事。
因為我在台灣完全沒有在注意每三個小時要吃東西,但我也沒有發生任何事,這更讓我覺得,我根本沒有生病,健康的很!
2021年八月底返美──嚴重卡陰
我七月底回台灣,回台灣前,有和我妹說我有低血糖的問題,所以我在台灣的時候她有幫我看著一下。我在台灣的時間很短,旅館隔離兩週後,真正在家就九天。
我在台灣的時候,完全沒事。
我八月底回美國。回美後,沒有一天是正常起床的。第一天晚上我大約晚上九點多到家,我把行李裡的東西大概分類,放在個自樓層後,就去洗澡睡覺了。隔天早上正常醒來,我還沒吃東西,就覺得非常想吐。因為我沒吃東西,所以我也很好奇我到底是要吐什麼。結果吐出來的東西是透明的,看起來就是一堆口水?後來整天食慾也不好,沒吃什麼東西。
第二個早上,我起來吃了一片朋友在我回來前送到我家的蛋糕,吃完後去沙發上坐著滑手機。突然,又非常想吐,我馬上快衝到廚房水槽吐。當然接下來食慾也不好,沒吃什麼東西。
第三個早上我醒來刷牙時,有點想吐的感覺,但後來就好了,沒有真的吐東西。後來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意識清醒的時候,都不正常,我都已經正在做某件事──我不是意識清醒地從床上起來的,而是身體已經起來一陣子,精神、意識,才慢慢跟著醒來。
因為我在台灣沒事,所以我回美後也沒有繼續每三個小時就吃東西。因為前幾天每天吐,所以後來每天食慾也很差,吃的也很少。
妹妹聽了我奇怪的起床後,曾經叫我看看身上有沒有弄傷。我當時身上不覺得痛,所以就跟她說應該是沒有。後來去辦公室就發現自已右手整片淤血
有天,我記得,我好像在地上滾過一陣子──我想站起來,但我站不起來。我坐在地上,想起來,但起不來,我印象中,我好像有大聲喊「賀!」,要想辦法支持自已起來。但我起不來。原來不只是手,兩腳也都淤血有一天我精神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浴缸裡。但我站不起來,一直跌坐在浴缸裡。
那幾天我都是這樣卡陰式的起床。
後來我受不了,跟我妹求救,請她每天幫我確認我起床,因為我週二要上課。這是我們學校在家上班上課一年多之後,第一次回教室上課,我十分期待。
我大約是週五的時候和妹妹求救。週六、日我繼續奇怪地起床。後來妹妹交待我在更多地方放食物,包括床頭、浴室等,因為我好幾次意識清醒的時候我已經在浴室上廁所、吹頭髮、等等。如果食物就在旁邊的話,我看到可以馬上吃,血糖才會起來,這樣就不會像之前那樣,一直想站但又站不起來。
第一堂課的前一晚,我床頭放了一碗葡萄,浴室裡放了一包餅乾,我就去睡覺了。
八月三十一日週二,我醒來的時候,應該是下午快兩點的時候。我房間裡有五、六個穿制服的人,是警察、消防隊員、醫生。我醒來,看到這麼多人,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我問他們今天是星期幾,我以為是星期一。他們沒有直接告訴我,而是問我一些其它問題,看我知不知道意識清醒之前,發生過什麼事、現在是哪天。後來講一講,我想到,星期一的時候我有去學校試我的電腦。我領悟到現在是禮拜二、現在時間是下午快兩點,也就是說,我已經錯過我的那兩堂開學第一堂課的時候,我忍不住崩潰大哭。後來我的朋友到我的房間,我看到她,我抱著她哭。我一直是一個有自信、把生活管理的很好的人。我沒有想到我人生會有這麼失控的一天,開學第一天就兩堂課都沒上,而且也沒有交待什麼人去跟學生說我無法上課。學生們就這樣被我放鳥了,而且他們也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朋友快拿枊橙汁給我喝,大家叫我吃蛋糕。我想到我緊張地準備了半天,還是錯過自已的課,感到十分難過、挫折。
那天他們救我的時候,我血糖三十幾。正常人血糖在70到140之間。
後來和妹妹、朋友聊天,才知道,那天早上,我妹妹有和我說話。她說我聽起來都很正常,也能分辦她大兒子、小兒子的聲音。她問我有沒有吃東西,我就說沒東西呀~但其實是有的──床頭的葡萄、浴室的餅乾,廚房正常的食物…。她怎麼勸我就是不吃。後來,我跟她說我很累想睡覺,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妹不知道怎麼辦,開始上臉書找我的朋友,看有沒有人能到我家看看我。幸運地,她找到了對的人—W。W知道我有低血糖的問題,她先從學校開到我家。看到我的車在家,但按電鈴、打電話,都找不到我。她就報警了。警察來了之後,並沒有馬上開門,而是先打電話給附近的醫院,看看我是不是在醫院。確定我不在醫院後,就去聯絡我們學校的警察,看看我是不是在學校辦公室。確認我不在學校之後,他們才破門而入。
那時候,因為我一直起床有問題,所以我在房間裡面放了監視器。監視器有錄到我白天和妹妹講話,後來掛掉。後來,我不知道是走下床,還是跌到床下?監視器是motion activate,錄到我的腳在床的底下,向上揮。我想我應該是老問題──想要站起來,卻站起不來。好幾個畫面錄到我(躺在地上,)一隻腳在空中揮。最後,警察發現我,然後去找人來幫忙救我。
當時他們說,外面有救護車,他們可以帶我去急診。後來說我的朋友也可以帶我去。因為他們人很多(我房間裡就有五、六個),我不想擔誤他們的時間,加上通常我吃完東西後,血糖會升起來,所以當時我覺得去醫院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我想說那就讓大家先離開,待會再請朋友帶我去旁邊的Urgent Care。其實當時應該就坐救護車去急診的(後來我才知道去急診會有新陳代謝科醫生看),不過我當時真的對美國的醫療體系不夠認識。
後來去Urgent Care的時候,那位護理師只是給我一個很長的lecture,因為我本來的primary care是一個護理師,剛好是她的朋友。後來我看到醫生,就改成醫生做我的primary care。因為我換找醫生,沒有找她的朋友(就是覺得我我腦子有問題的那位nurse practioner),她十分的介意。我在那邊一個小時吧?她沒有看我身體出了什麼毛病,怎麼會昏到,而是一直在講換primary care是多糟的事。我當時人狀況不好,還要一直被lecture,很想離開。直到我要走的時候,我們都已經say goodbye了,她才過來聽聽我的心跳。
人血可以是很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