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字到影像大導演鏡頭下 張愛玲的愛情世界

鍾情於張愛玲的導演許鞍華，她的第三部改編張愛玲小說的電影《第一爐香》，終於將在1月14日正式於台灣上映了！張愛玲素有現代文學祖師奶奶的稱號，長於寫作之外，其實也是一位電影迷。長期觀影的經驗積累，無疑浸潤了她的小說想像，描寫總帶有強烈的電影攝影機感；而其中難言的人情世故、深刻的人性摹畫以及蒼涼的美學觀，亦成為後來許多電影導演積極嘗試改編的關鍵。

除了許鞍華之外，但漢章、關錦鵬、李安也都曾將其小說改編為電影。有的忠於原著，有的脫離張腔，但無論如何這些影像都成為了張愛玲小說的回聲，真實打磨出一個個鮮活靈動的人物，果真是每一隻蝴蝶都是花的前身，回來尋找自己。

早在1949年，文華影業公司就曾籌拍《金鎖記》，曹七巧預定由張瑞芳出演，電影劇本由張愛玲親自改編。導演是當時已經和張愛玲合作多次的桑弧，可惜拍攝計畫中途夭折，不僅影片無緣問世，就連張愛玲的改編劇本也不知去向，實為遺憾。好在2018年，國光劇團將小說搬演為戲曲，也算是成就了一樁美事。

第一部正式將張愛玲小說改編為電影的，便是許鞍華導演的《傾城之戀》。故事橫跨上海與香港兩地，講述一位來自上海大戶人家的小姐白流蘇（繆騫人 飾），在經歷婚姻失敗後回到娘家，受盡親戚的冷嘲熱諷，卻因緣際會認識了從英國留學歸來的范柳原（周潤發 飾），隨後鋪展出兩人如戰爭般的曲折婚姻歷程。

《怨女》為長篇版本的⟨金鎖記⟩，情節相似只有些微更動。清末民初的上海，銀娣﹙夏文汐飾﹚在兄嫂安排的媒妁之言下嫁入了姚家做二少奶奶，不料新郎倌（高捷 飾）卻是個佝僂駭人的癆病鬼。此後，銀娣便開始了她情欲無處宣洩的一生，極其痛苦。先不論電影風格偏離張腔神采，片中確實清楚刻畫了身處舊封建時代下的女性悲情和困苦遭遇。

這是一段發生在佟振保（趙文瑄 飾）與他生命中的兩個女人王嬌蕊（陳沖 飾）和孟煙鸝（葉玉卿飾）之間的故事。振保認識嬌蕊在先，明知嬌蕊已是有夫之婦，仍然亂了心緒；就在嬌蕊決定勇敢交付真心時，振保卻臨陣退縮，並在母親安排下迎娶了孟煙鸝。振保陷入無聊的婚姻生活，再度邂逅了嬌蕊，自此他的生命又開始變化⋯⋯。本片有大量旁白補充人物的心理活動，也將小說原文片段呈現在銀幕上。

二度挑戰改編張愛玲小說的許鞍華，選擇了寫實自然風格的《半生緣》，比較符合許鞍華原來的影像特質。顧家姐妹曼璐（梅艷芳 飾）與曼楨（吳倩蓮 飾）早年喪父，姊姊曼璐為了養活家人而當舞女賺錢，而後嫁給了有婦之夫祝鴻才（葛優 飾）；妹妹曼楨則與同在一間工廠做工的沈世鈞（黎明 飾）相戀。誰知世鈞卻被家書召回，在南京老家和他並不喜歡的翠芝（吳辰君 飾）成了親。另一方面，無法生育的曼璐則為保全自身地位，竟設局欲使曼楨懷上祝鴻才的孩子。最終，這對顧家姐妹都成了悲慘而絕望的女人。

1930年代戰事頻仍，嶺南大學的王佳芝（湯唯 飾）輾轉到香港大學就讀。她加入的話劇社全由一群愛國大學生組成，在領頭學生鄺裕民（王力宏 飾）的說服下，王佳芝加入了刺殺汪精衛政府特務頭目易先生（梁朝偉 飾）的計畫。她先假扮成香港麥姓商人的妻子接近易太太（陳沖 飾），再試圖色誘易先生以取得暗殺機會。然而，就在計畫臨到成功前的關鍵時刻，王佳芝的心卻突然動搖了⋯⋯。李安不僅將《色｜戒》理解透徹，更在文本的皺褶裡挖掘更深沉的人物心理及情欲流動，是一次備受肯定的改編。本片獲威尼斯影展金獅獎。

1940年代初，葛薇龍（馬思純 飾）從上海到香港讀書，她生活拮据，為求留在香港，只好尋求住在香港的姑媽梁太太（俞飛鴻 飾）的幫助。她認識並愛上了風流的混血浪子喬琪喬（彭于晏 飾），為了得到喬琪喬，薇龍心甘情願走上交際花的路子，即使她始終都明白，喬琪喬是個只能給她快樂而不能給她愛的男人，她卻依然奮不顧身，給出所有。

1943年，張愛玲的第一篇小說〈沉香屑・第一爐香〉發表，旋即風靡上海，文壇開始有了張愛玲的名字。這次，許鞍華導演重新回到張愛玲創作生涯的起點，再次向其偶像致敬。男女主角找來彭于晏與金馬影后馬思純領銜主演；並領軍編劇王安憶、攝影杜可風、奧斯卡最佳服裝造型和田惠美、配樂坂本龍一等國際影壇大師共同打造此部鉅作！令人十分期待此片，能給出另一種詮釋的可能，為改編張愛玲小說的華語電影再添上重要的一筆。

原文刊載於：聯合文學unitas生活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