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談]從陸軍32億增購11套蜂眼雷達，看獲得費用跟維持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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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蜂眼雷達第二批採購案，可以看到以量制價的重要性。此外蜂眼雷達的後續維護費用，確實可能逐年增加，但假如可以用浴缸曲線預測的話，大概要到第五期後續維持案才會高於購置費用。
這篇文章算是舊聞回顧跟整理。2021年9月，立法院審查國防部2022（民國111）年的預算時，其中有一項為陸軍的「新型目獲雷達系統」，從2022年（民國111）到2026年（民國115年），分5年執行，為陸軍籌獲11套雷達系統，預算總額32億4,749萬8,000元。
根據民進黨立委劉建國、林淑芬的質詢，以及當時中科院院長張忠誠的回答可知，這個案子是於2021年建案，將採購中科院的CS/MPQ-90蜂眼雷達（點防禦相位陣列雷達Point Defense Array Radar System）。由於需求孔急，中科院會在2021年耗費3億元備料，並在2022年開始陸續解繳11套雷達，用來取代現役的人攜式P-STAR低空預警雷達系統。
PODARS的性能比起P-STAR無疑優越許多，我在此沒打算深入探討，只看獲得費用（購置單價）跟維持費用（後勤維修保養費用）。
▍購置數量增加，獲得費用的單價可以壓低
先看購置單價，或者叫做獲得費用。陸軍現在2021年編列的是第二批11套。依照預算金額新台幣32億4,749萬8,000元，用小學算術可知每套單價新台幣2億9,522萬7,090元，取概數到萬元為2億9,523萬元。
另外，陸軍大約在2015年（民國104年）、2016年（民國105年）開始得到中科院產製的第一批蜂眼雷達，共17套，當時據稱以新台幣61億6500萬元採購14套，這中間兜不攏，如果不是追加3套，就是中科院把先導量產的3套後來一併解繳給陸軍，單價約在4億4,035萬7,148元（以14套計算）到3億6,264萬7058元（以17套計算）之間。
由此可見，隨著陸軍逐步採購蜂眼雷達（第一批17套、勁弩專案6套、第二批11套），後續單價可以逐步壓低。
▍蜂眼雷達維修預算，從過保後第三年起開始穩定
再看維修成本。我們直接看民國109年2月18日的一份立法院議案關係文書（國辦公共字第1090036994號函，國防部函送給立法院的預算解凍報告）。第一批17套蜂眼雷達看起來是2年保固。相關維修金額如下。
- 2017年，維修2015年購置、已經過保固的4套蜂眼雷達，金額新台幣2,800萬元，每套每年大約700萬元。
- 2018年，維修2016年購置、已經過保固的6套蜂眼雷達，以及2015年的過保那4套，共10套，金額新台幣1億5,311萬8,000元，每套每年約1,531萬1,800元。
- 2019年，維修2017年購置、已經過保固的7套蜂眼雷達，以及2015、16年過保的10套，共17套，金額新台幣2億8,524萬2,000元，每套每年約1,677萬8,941元。
以上三年總預算共4億6,636萬元，為蜂眼雷達獲得後的第一次後續維持案，共維修31套次，平均下來每套每年維修預算為1,504萬3,870元。
- 2020年到2022年，預算維持在2019年的水準，每年編列新台幣2億8,524萬2,000元，維修已經過保固的全數17套蜂眼雷達，每套每年的維修預算維持為1,677萬8,941元
以上三年總預算為8億5,572萬6,000元，為蜂眼雷達獲得後的第二次後續維持案。
從這裡看來，蜂眼雷達的單位年度維修成本，第一期後續維持案的三年間（服役後第3、4、5年），每套每年的維修成本持續上漲，到第5年起維持穩定，每年1,677萬8,941元左右；第二期後續維持案的三年之間（第6、7、8年），單價維持不變。
如果用可靠度工程的浴缸曲線(bathtub curve)來解釋，猜想就是從第一期案最後一年開始，已經累積了足夠的參數，可以精確預期每年預期要維修保養、更換耗材的數量以及金額。
▍第五期後續維持案後，蜂眼的維修費用將相當於購置費用
前述的第一期到第二期後續維持案之間，每套每年維修預算從1,504萬3,870元增長到1,677萬8,941元，漲幅約11.5%。我不確定這個漲幅的原因是什麼。所以我做了兩個預測。
預測一：如果浴缸曲線可以用來預測維修保養成本，而且蜂眼雷達服役後第9到第17年間，原物料、人事工資上漲與消失性商源的情形還算溫和，每年漲幅2%，也就是三年間約成長6.1%，那麼第三、四、五期後續維持案，每套每年大約如下。
- 第三期 1677 x (1.02)的3次方 = 1779.6458 (萬元)，取概數到整數是1780萬元。 ......第9、10、11年
- 第四期 1780 x (1.02)的3次方 = 1888.9502 （萬元），取概數到整數是1889萬元。......第12、13、14年
- 第五期 1889 x (1.02)的3次方 = 2004.6219 （萬元），取概數到整數是2005萬元。......第15、16、17年
預測二：還是使用浴缸曲線來預測，只是假設每一期後續維持案都比上一期增長11.5%左右，這些已將原物料、人事工資上漲與消失性商源的情形包含在內。則第三、四、五期後續維持案，每套每年大約如下。
- 第三期 1677 x 1.115 = 1869.8550 (萬元)，取概數到整數是1870萬元。......第9、10、11年
- 第四期 1880 x 1.115 = 2085.0500 (萬元)，取概數到整數是2085萬元。......第12、13、14年
- 第五期 2085 x 1.115 = 2324.7750 (萬元)，取概數到整數是2325萬元。......第15、16、17年
那麼，每套蜂眼雷達運作多久之後，維修費用會跟當初的購置費用相當呢？我這裡是以第二批的單價2億9,523萬元來計算。
預測一的算式是0.1504 x 3 + 0.1677 x 3 + 0.1780 x 3 + 0.1889 x3 + 0.2005 x 3 = 2.6565 (億元) 預估到第五期期滿時，這些蜂眼雷達已經運作17年，每套維修費用總計約達2億6,565萬元，到了第六期期滿時，就會與當初單價相當。
預測二的算式是0.1504 x 3 + 0.1677 x 3 + 0.1870 x 3 + 0.2085 x3 + 0.2325 x 3 = 2.8383 (億元) 預估到第五期期滿時，這些蜂眼雷達已經運作17年，每套維修費用總計約達2億8,383萬元，在進入第六期時，就會超過當初的購置單價。
這兩個預測的數值不同，趨勢相當，即進入第五期、六期後續維持案，第一批17套蜂眼雷達可能進入壽期中後段，維修費用就會接近或超過購置單價了。
▍問題與討論
上述的費用計算當然很不精確。但足以回答幾個數年前的問題了。
第一，中科院退休工程師張誠的計算是否正確？
張誠工程師曾經表示，蜂眼雷達的維修成本每套約新台幣2,600萬元、保固成本每套約新台幣5,300萬元。
張工程師指出，討論維修成本及保固成本是否過高時，也要參考建置成本相對於建置成本是否過高。他認為維修包含三級，也就是最基礎的 Operational Level(O)使用端維修、Intermediate Level(I)野戰維修、和Depot Level(D)廠級維修，每個等級都包含人員維持費、耗材費、裝備維持費。保固極有可能包含延壽工程，是延長裝備壽命的重要工程。
對於張誠的計算，我覺得好奇。因為他沒有列出參考來源，不知道是憑印象或舊同事的管道而取得這兩個數值。說到底，還是建議以國防部2020年的解凍報告為準。
第二，蜂眼雷達才剛過保，維修費用就變成天價？
這個質疑來自國民黨的立委馬文君。2019年10月28日審議2020年（民國109）預算案時，馬文君質疑蜂眼雷達後續維修費用高昂。她表示裝備在保固期內每套每年為1300萬元、全數雷達保固期內兩年花4億餘元、過保之後三年花9億餘元，愈來愈貴，認為不合理。
從國防部提出來的報告可知，馬文君忽略了數量、單價以及物價成長的關係。「保固期內每套每年為1300萬元」應該是中科院在保固期內自行吸收，陸軍無須買單，她在這裡就弄錯了；隨著第一批的雷達陸續過保之後，當然後續的維持費用就會恢復原始價格。第一期的後續維修費用，平均每套每年1,504萬餘元、第二期平均每套每年1,677萬餘元。觀察前後兩期的差異，漲幅約達11.5%，但因為每期預算都是以三年平均編列，所以年度漲幅約為3.7%，應該是相對平穩的。
再從上述兩個預測來看，假如蜂眼雷達的可靠度符合浴缸曲線，要支出的後勤費用就只會隨著物價市上漲而增加，不會有劇烈變化，則維修費用大概在第五期（第五個三年後續維持案）期滿後，才會與原始購置費用相當。
以第一批4套蜂眼雷達於2015年購置、2017年過保，2032年第五期後續維持案期滿來看，馬文君立委的憂慮，大概要到2032年才會實現。
不過到時要擔心的問題，也不會是這個了，比較可能是系統壽期中後段，面臨零件老舊、系統性能衰減、料件有消失性商源（DMS）等等問，必須為消失性商源找到代用品、並為系統升級改良（例如採用固態發射單元、把PESA改成AESA、機櫃輕量化.......等）。另外也要考量國內的廠商生產問題。例如：能製作GaN發射模組的穩懋企業到時候還在不在、願意不願意承製中科院委託的小量生產案？
▍小結
蜂眼雷達碩大的機櫃、笨重的卡車，以及低於哨兵雷達的MTBF時數，當然讓軍事迷們不滿。只是討厭歸討厭，它畢竟是國內自製的低空點防禦相列雷達，可以掃描帶追蹤，附有敵我識別天線，並能偵測無人機，導引陸劍二、復仇者車載刺針、雙聯裝刺針等等低層防空火力單位，至少為陸軍的野戰防空邁出重要的一步。所以討論問題還是就事論事比較好。
總結前言，從蜂眼雷達第二批採購案，可以看出：以量制價確實重要。此外，蜂眼雷達的後續維護費用，儘管可能逐年增加，但假如可以用浴缸曲線預測的話，大概要到第五期後續維持案才會高於購置費用。沒有想像中的高。我們前幾年可能被帶了風向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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