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於啄木鳥小鎮的舞者-3

2022/03/12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妳很想跳舞對吧!」
花舞別過頭去。
「姊姊在鎮上小草原跳舞的那一天,我有看到喔!」
「什……麼?那個、那個、哪能叫舞啊!」花舞扭捏了起來,顯得相當不安、害臊:「沒有步法、沒有節拍,身段跟姿勢都亂七八糟,丟臉死了……。」
柯柯妮洛眨眨眼:「花舞姊姊,跳舞我是不懂的,但是我對唱歌很有自信,什麼樣的歌我都能唱,雖然我不知道節拍或旋律的問題,但是一首歌該是什麼樣子,我的喉嚨永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很喜歡爸爸媽媽給我的聲音;花舞姊姊,我想妳的爸爸媽媽一定也給妳很棒的身體。」
「小柯柯,我對跳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天份,在海賊島的時候就是了,根本站不上台……我並不像小柯柯一樣那麼有才能。」
「才不是呢!那天在小草原上,連從來不看舞的人都大聲叫好呢!」柯柯妮洛嘟起小嘴。
「睡覺了,小柯柯,妳明天還要上學喔!」花舞迅速地把自己蒙進棉被裡。
柯柯妮洛有點喪氣。她還無法了解為什麼花舞姊姊不肯再跳舞。她記得那天鎮上歌舞團的團長也在場,事後還到處托人打聽花舞的下落。不知道媽媽會不會和歌舞團團長聯絡?
「柯柯妮洛,妳在想什麼事?為什麼悶悶不樂?」放學後,老師出現在一反常態,動作慢吞吞的柯柯妮洛面前。
「啊!溫妮老師!」柯柯妮洛嚇了一跳。
「妳今天上課很不專心,在合唱團的時候也唱得有氣無力,怎麼了?」溫妮老師是柯柯妮洛班上的老師,同時也指導學校的合唱團。
由於小鎮上就這麼一個學生合唱團,所以鎮上的公益活動、禮拜聚會、結婚喜慶等,都少不了他們的歌聲。合唱團相當受歡迎,除了歌聲優美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免費。
柯柯妮洛雖然年紀小,但卻是合唱團的首席。
「老師,前陣子鎮上不是在傳小草原上那位舞者的事情嗎?老師應該聽過吧?」
「嗯,歌舞團的團長還來找過老師呢!雖然當時老師不在場,但是真的好想看看那位舞者的舞啊!」
「她叫花舞,現在住在我家。」柯柯妮洛眼神亮了起來,她認為溫妮老師一定有辦法可以幫助她。
「啊!那麼,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花舞姊姊似乎不想跳舞了……。」
「花舞姊姊!」放學後,柯柯妮洛開心地奔跑進入家門,大聲呼喊著花舞。
花舞從苺子園中站起身來,看見高興得像隻小鳥的小柯柯,也感染了她的開心氣氛。
「花舞姊姊!」柯柯妮洛投入花舞懷中:「我在合唱團練了新曲,要為鎮上的歌舞團伴唱,明天晚上就是公演了,花舞姊姊要來看唷!」
「好啊!」花舞很快就答應了下來,看小柯柯這麼興奮,她一定很期待這場演出。
歌舞團啊……好遙遠的記憶……。
花舞從未看過柯柯妮洛的練習,也沒看過鎮上的歌舞團,直到柯柯妮洛邀請的那天晚上。
花舞在華麗的舞台下,她不在座位上,反而站到一個相當奇妙的位置去。
有豐富舞台經驗的人才知道,觀眾席上有些位置是在人群中既醒目,又可以完整看見所有演出者的絕佳位置,有些則是醒目卻看不清楚台上在做什麼的;有些位置很隱密,卻也連帶隱蔽自己的視線;有些是相當隱密,卻又能把台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的角落。
花舞站在最後一種角落。雖然她實在很想讓台上的柯柯妮洛清楚看到自己如約前來的。
許久之前,她也站在那樣的舞台上面。如果可以,她接下來的一生,再也不想面對舞台了……。
片片鮮嫩的花瓣飛過了花舞眼前,花舞睜大了眼睛,集中力回到台上──舞者鮮豔的華衣,在舞台上揮來舞去像一隻隻斑斕炫麗的蝴蝶,翩翩盈盈佔滿著每個人的視覺世界;熱鬧的樂器曲調像千萬片、千萬朵的綠葉紅花,營造了彩蝶的繽紛天堂。
不過,如果沒有了翅膀,再美的天堂都不是自己的。花舞看看自己,把暗色的斗篷拉得更緊了。
「接下來的節目,我們很榮幸邀請到溫妮老師與敝團共同合作,現在,讓我們歡迎鎮上最可愛的歌姬,未來最偉大的演唱家──柯柯妮洛!」
台下爆出了氣勢驚人的掌聲與歡呼聲,花舞跟著鼓起掌來,她知道柯柯妮洛的歌聲很受歡迎,但卻沒想到竟然還這麼出名!
「啊!」花舞回想起來,她身邊總是一些相當有名氣、有能力的人……。
父親是故鄉很成功的經營者,母親是最負盛名的舞者,舞團的姊姊們個個才華橫溢、魅力四射,當年那位海盜船長在海上也是出了名的,而現在,連小小的柯柯妮洛,都是前途看好的「未來的演唱家」……。
然而自己,就像這件暗色的斗篷,塵灰濛濛,毫不起眼的只適合獨自窩在陰暗的小小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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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陵
君陵
寫小說,寫散文,寫那將近被我遺忘的詩。 我期盼活著帶有些許使命,所以讓我陪伴你,從輕輕探索那美稱為「精神疾患」的活動開始,我們都是可以活得豐富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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