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腳踏兩船

上午時分，政府某行政大樓入口處。
今日即將在此進行RFID BOT標案之評選作業，漢娜因為從集團內得知消息，很早就來此守候，希望能成為現場報導的唯一新聞媒體。此時，積極求表現的范大哥衝到入口處，找好角度、準備架起攝影機腳架，打算拍攝接下來的競標團體進場。

不料，大樓入口處走出幾位人士，從衣著來看，應該是警衛相關的工作人員。他們走向范大哥，表示接獲上級指示，今天此處禁止任何形式的拍攝行為，並強烈要求將攝影設備收起來。范大哥當場表示抗議，表示人民有知的權利、並且對方的行為已經明顯地違背新聞自由。

但來者的態度非常堅持，表示如果有違規，將呈報上級處裡，或者通知警察到場處理。兩方在此僵持不下之下，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警衛們眼看范大哥沒有收手的打算，於是有人上前架住范大哥，準備盤查其身分，而其他的警衛則動手開始拆卸攝影設備。

於此同時，范大哥想到自已集團有參與標案，擔心若此事鬧大，恐造成集團困擾，於是只好選擇妥協，悻悻然地大聲回應道：
「好的，好的，不給拍就不拍。你們不要動我的設備！」
於是只得扛起攝影設備往後退，並且向著不遠處的漢娜低聲說道：「漢娜，那就看你囉！」

漢娜第一次遇到這種衝突場面，著實還有些無法適應，只能傻傻地愣在原地，吞吞吐吐地小聲說道：「喔！我會的。」

此時閃過漢娜腦海的是，如果不能以拍攝的畫面報導，那麼或許可以先以錄音的方式進行，記錄現場狀況，之後再來整理成文字紀錄。於是漢娜將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開始自言自語地同步現場錄音記錄著。

就在評選作業的預定時間前，果然看見上午時段的競標團體來到，遠遠地漢娜看見隊長也在隊伍之中，值得注意的是，此團隊中竟然有幾位外國人士，漢娜猜測那應該是國外的RFID相關技術顧問，畢竟該項技術目前還是國外比較先進一些。

在旁邊發呆許久的范大哥沒事可做，於是吩咐漢娜說道：「那這裡我就不陪你了，下午再過來接你回公司，如何？」

漢娜說，「沒事的，下午這邊的事情結束後，我自已再搭車回去公司就好了。」

「好的，那多保重了！」於是范大哥扛著攝影設備，轉身先離開。

下午時分，在下午評選作業開始前，漢娜再次來到大樓入口附近，心想著，雖然說是集團所屬的競標團隊，但是集團對於競標一事，極其低調，漢娜之前沒有機會認識該團隊人員，只大約認得幾個關鍵的人士。終於等到該標案團隊抵達，由於同屬一個集團，漢娜原本打算走近，並且打聲招呼，當腳步往前移動時，眼前的一個畫面讓她停下腳步。

「咦！隊伍中也有外國人士？」
「那些人不就是早上跟著資安公司標案團隊進場的那幾位！」
漢娜有些驚訝地停在原地，準備進場的團隊似乎沒有發現到漢娜。

雖然自己並未參與過標案，但漢娜合理的懷疑，同一組成員同時參與競標的不同團隊，這似乎不太合理，在手持錄音的同時，她也快速地按下拍照鍵，捕捉到這奇怪的一幕。

愣在原地的漢娜，幾個想法在心中響起：
「評選會場是採取封閉不對外的方式，並且進行『口試』等的流程，早上的場次屬於資安公司，如果該外國成員已經在現場，那麼不是都已經知道會被提問的問題，如果將之告知下午場次的團隊，這算是某種程度的『作弊』嗎？」

「如果該外國成員，根本就攜帶個隱密的音訊無線傳輸系統，例如打開手機之類的，那麼下午的競標團隊，會不會根本就可以同時在某地，得知所有上午的狀況，以提前作準備？」

「畢竟是自己集團的競標團隊，如果此時由自己揭發此事，會不會讓部門的長官難看？」

越多越多的問題在心中揮之不去，漢娜非常的猶豫，看來是必須謹慎思考一下。

首先，因為對標案規範的不清楚，儘管漢娜覺得事有蹊蹺，但是應該還得先釐清此事，她想到之前幫忙烏鴉在軍中標案的事情，或許找烏鴉可以得到一些意見。

於是漢娜撥通了烏鴉的手機，並且將現場的狀況大致描述了一下。
沉默一會兒的烏鴉回答道：
「以目前明訂的採購法規來看，它是有個接近的條文，限制了參加標案的雙方，不能同為一個負責人。也是就說，如果有人利用虛設多個公司，想來進行『圍標』的行為，那是不被允許的。」

「但妳那邊現在的狀況是，參加的成員有所重覆，這在法規上來看是沒有問題的。」烏鴉接著說。

「僅能說這個成員的商業道德有問題，然而找他來的人竟然沒有發現，這要算是大缺失了！」

漢娜說：「也就是這些行為，雖然是踩在法律的邊緣行走，但事實上並沒有違法。」

烏鴉說：「沒錯，我個人推測有兩種可能。」

「其一，是這些外國成員並不單純，他們首先加入其中一個競標團體，因為某些原因，無論如何都想要在標案中獲得好處，因此私下聯絡另一個競標團體，並且再談定條件後加入。」

「其二，也有可能是第二個競標團體，或許他們有特殊的管道，非常清楚知道另一個團隊的動向，因此故意找上相同的成員來參加，這真是個高招！」

漢娜接著說：「再加上他們是下午場，完全可以得知上午的狀況，這幾乎已經將自已立於不敗之地！」

烏鴉說：「沒錯！只可惜隊長他們公司得要白忙一場了！」

聽著烏鴉的說明，漢娜更加覺得此事不能由自己來報導，這事絕對會造成集團內的大風波，然而某種正義感使然，腦海中似乎有個聲音大聲地對自己說著：
「這件事絕不可以就此被擱置下來！」

烏鴉聽著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回應，說道：
「嗨，麻子，我猜你現在應該是很猶豫，要不要報導這件事，對吧？」

漢娜有些遲疑地回答：「算你厲害，畢竟我現在還算是集團的一員，這事是有點難處理！」

「這樣子吧！」烏鴉想到個辦法，接著說道：「妳把手上的資料給我，我利用『公民報導』的方式寫出來，試著在網路上公開這件事情，再來看看它的影響是怎樣，如何？」

「嗯，也算是個辦法，那就試看看吧！」漢娜說完，接著就將現場的錄音、拍攝的照片傳給烏鴉。

「萬事拜託了！」漢娜說。

「套句妳的口頭禪，『簡單蛋糕』！」烏鴉笑著說道。

在稍後的時間，烏鴉將資料整理後，以匿名的方式寫了篇『公民報導』，並將之上傳幾個相關的平台，雖然一時之間並沒有受到重視，然而隨著RFID BOT標案事件發展，此事果然在日後，造成不小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