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寓系列】＃10. B的房間 : 讓誰住進去

2022/05/23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在外人眼裡他看起來氣場強大，有種防禦不容侵犯感。只有在靠近他很近後，才會發現孩子氣的各種面貌

初印象

「妳那張速寫畫的不錯喔」
這是初次和B在網路上認識時，他與我的前幾句搭話。
收到這樣的破冰開場，說是讚美卻不到收到讚美的愉悅，
更多的是像獲得同路人的認可。
看來也是會畫畫的人，我心想。

聊了一陣子，在興趣和話題上投緣，
聊電影、書籍、作品，和對事情的看法...。
剛好和B都是認真聊天的人，屬於有內容的聊天互動，
不用刻意想話題就可以ㄧ個又ㄧ個無限延伸，
所知的事情差不多，我們都在相似的頻道中，
行成ㄧ種棋逢敵手，流暢的來回律動。

這時在聊天的文字裡我對他的印象是，
樂於學習、有好奇心、抱負心，自我意識強烈。

挖掘

見面前我特別好奇他本人的個性與談吐，
B乍看不是我現實生活中會認識到的人，讓我無法明確的勾勒出實際的形象。
在網路上的照片裡他看起來很有距離感，
大多數的打扮穿著皮外套、梳油頭、帶細框飛行款眼鏡，
在衣著上繫著復古的紳士吊帶與皮鞋，個人風格強烈。
平常從社群網站中可以拼湊出一個人的個性線索，
但在他的社群帳號中很難讓人拼湊。
裡面的發文百分之90皆與他的個人創作有關，
不論是參與過的展覽或是自己的創作過程照，
在照片下沒有文字的高談闊論，總是簡短幾句文字帶過，
其中照片沒有顯露任何私人生活。
我對他的好奇就像進入一個我平常不會主動走去的領地，
往土裡一挖，隨著移動角度，會發現黑黑的洞裡折射出一些光芒，
不知道往下挖是石頭還是寶藏。

一次不經意的聊天中，終於見到本人。我們相約某地，
那時他從前方走出來，
我印象最深刻是他的氣場與走路姿態，
B不高大但走路時氣場強大，
第一印象有種紳士感和自信穩健，
穿著打扮和照片上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
對我來說他沒有照片中的不好接近感，
但若同時跳脫出我的觀點去看，
他外顯有一層防衛感，散發著路上推銷員不敢隨便接近的生人勿近。
而當他開始說話後又變成了另一種形象，
聲音中頻磁性，但語氣不時會流露出男孩子氣、有更草根性的隨性與衝突感。
至於再和他多聊一點，又可以抓到最初與他文字聊天時的感受，
博學、聰明、很有想法並帶有批判性，
還有一點，則是在文字裡沒有感受到的狂妄，
但他的狂奠基在努力及實力之上，
讓人在快想扣他印象分之前懸崖勒馬。

尖銳的多面體

陸續和他相處後，我發現B有各種面貌，各自獨立各自成立，
在和不同人相處之間不停轉換。
有認真嚴肅談論事情，談天深入的他、
也有很不正經像孩子般愛鬥嘴亂講話的他，
共同點是真誠不虛假。
問五個人或許會得出五種不同形容詞的描述。
或許只有在他心裡認可的人才能同時看見很多面的他。

他像一個有稜角的多面體，時而銳利時而平坦，
再轉一個方向，又會看見彩虹般的折射光芒。

起初的房間

回憶初次走進B的房間，
門一打開空間方正、面積大，但其中的空曠卻有種說不上的寂寥，
那並非是把空間收束乾淨所產生的空曠，
而是即便裡頭有很多東西，卻感受不到房間主人享受其中而久待的生活品質。
他的床頭貼在牆面中心，接著書櫃、書桌...沿牆面直直擺放。
靠窗的書櫃裡頭書本鬆散落下，物品交錯產生許多尚未利用到的空間。
走進細看，發現櫃子裡面的書放了很多國高中的課本和學生時期的課外書。

其中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擺放在床旁邊，一個被他作為書桌的木頭茶几，
那是B會耗費長時間久待，並在上面擺放筆電寫論文的桌面，
畢竟桌子的原型是茶几，不符合書桌該有的人體工學，
這讓我產生他會不會對自己不夠好的憂慮。
茶几桌面的邊角，直直向上堆放著寫論文用的資料與現在常看的書輯，
如《猿猴、賽伯格和女人》、《道家的人文精神》、《人的條件》、《社會研究方法—直化與量化取向》...
大多關於後人類、哲學、科學、宗教等類別。

另外牆上是一大片的白，床單床包為明亮的色票，
地上隨性擺著用完後還沒收起，被敞開的行李箱與外出包包。

我：「你不覺得斷捨離一些東西，空間看了會比較舒服，心情也比較舒暢？」
B：「不會啊」（貌似不在意）

房間轉變

在B交了女朋友不久後，我發現他房間裡開始產生有趣的轉變。
原先作為書桌的茶几，被他移到閒置書櫃的前方，
並換上一組新的寬敞書桌椅，
新的白書桌前方橫向放著他常看的書，取代原先直直堆疊不易拿取的擺放。

而原先書櫃中被閒置的早期課本默默被丟掉了，
這次在架上留下比較多與興趣有關的雜誌、書籍，而書依舊隨性擺放。
還有白牆上多了許多生活色彩，
上面貼了很多和女朋友的共同回憶，
有好幾張他們一起去看的電影票卷、展覽票根、表演海報、小旅行車票、明信片與合照拍立得...。

他的房間大體上沒有劇烈的砍掉重練，
但確實開始產生了新變化。
多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在他的房間，
像是一種催化劑，於內於外潛移默化了B的世界。

我猜想對B來說，在他生命中認識的各種重要人物，
一個個都在不同時期、不同面向打磨著他，
堆砌出此刻、未來多種角度的獨特形狀。

Room：B
風格：不特別注重，不在意空間擺設。地板有一些沾到的顏料
書櫃：他常用並重要的書沒有擺在書櫃，書櫃放的是不常用的物品和書，隨性擺放，櫃子裡剩下很多空間，尚未充分利用。至於常用常看的書，擺在桌前。其中原文書不少，關於後人類、哲學、科學、宗教等等，多是社會科學類別。《猿猴、賽伯格和女人》、《道家的人文精神》、《人的條件》、《社會研究方法—直化與量化取向》、《旁觀他人之痛苦》、《未來城市》...
房間：格局方正寬敞。木質地板，地上偶爾落下一些書包和沒收拾好，打開的空行李箱
床：放置在房間中心。棉被整齊平鋪，床單多是亮色系混搭
牆：一開始沒有任何東西，後來開始慢慢貼上幾張春聯和他生活中的回憶，漸漸有很多和女朋友的共同回憶：電影票卷、展覽票根、表演海報、小旅行車票、明信片與合照拍立得...。其中牆上表演海報在後來脫落掉下，B沒有特別去收拾，就讓海報維持在掉下來的樣貌。
書桌：一開始是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小茶几，後來換上一組新的白色寬敞書桌椅，原先的茶几沒有移出房間，被閒置在牆角一隅，擋住書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