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δ & ASMR

來至三樓書房前，子璇打開門，我與子璇進了房間而蕾雅則站立門旁沒與我們一同進來，待我們進門後便幫我們把門關上。

「媽，有結果了嗎？」子璇一進門便直接針對來意問道。

「妳們先坐，別站著說話。」

此時子璇母親坐在主位的地方，是一張由金色、紫色、鵝黃色花紋所裝飾點綴在純白色的貴妃沙發椅上，而在前方有一張富麗堂皇巴洛克風格四腳圓型茶几，上頭此時有一台平板、手機、一些文件與兩杯精緻典雅的杯子以及茶壺和餅乾、小蛋糕、水果的英式三層點心盤。主位左側及右側也是巴洛克風格的沙發，分別是三人座與坐在雙人座上的李老。

「根據資訊部對小姐的手機分析後，發現的確有隱藏一支程式。但這程式在昨深夜一點十一分即被刪除，目前尚無法還原。」當我們落座在三人座沙發後，李老說著。

「那知道那程式的功能嗎？」我問著。

「那程式主要是會發出低頻率聲波，會影響人腦...就跟鐘同學猜測的差不多。這點待會胡醫師來了會有所說明。」

「我的手機怎會有那東西？我又沒有胡亂下載...」子璇不可置信的說著。

「的確，小姐的手機，都是經過資訊部處理過才給的。以資安來說，小姐收收信、看看影片甚至下載遊戲等應該是沒問題...」

「那怎還會被安裝這邪門的東西？」子璇不等李老說完便問著。

「除非...小姐曾把手機借人或有離身將近五分鐘以上。」此時莎莎為我倆送上杯子並斟上茶水，隨後便退至門邊。

「........」子璇低頭思索著。

「有沒有可能是利用藍芽或熱點等方式入侵？」我想起曾聽過，老爸談起年輕時與偵查隊協同辦案，利用無線網路入侵的事。

「雖然有這可能，但公司的安全防護，並非不堪一擊，而目前分析顯示並無此蹤跡。」

「嗯...也是，網路世界凡走過必留痕跡。」聽我這麽一說，李老對我露出讚賞的眼神。

「鐘同學的見識真是不簡單。」李老說著。

「呃...過獎了。」我不好意思撓著頭說。

「我想到了...不過不可能呀！」子璇若有所思的說著。

「妳想到是誰了？」一直沒出聲的子璇母親這時問道。

「嗯...」正當子璇要開口說時，胡醫師進到房內，子璇母親示意其過來，隨後莎莎也搬來一張同樣是巴洛克風格的單人沙發椅，待胡醫師入座後，隨即盛上杯子，同樣斟上茶水後便退至門邊。

「上個月初，我曾去廚房跟姜師傅學怎做蒙布朗。那時我曾忘記手機，等到晚餐後才想起。不過我回去時手機還在桌上，並沒有被人拿走過...吧？」

「小姐還記得是哪一天幾點嗎？」李老拿出手機待命著。

「嗯...今天是五月十五，上個月初...」子璇拿出她的新手機划著日曆喃喃自語著。

「四月二號？清明前？」子璇母親說著。

「欸~好像是！媽，妳怎知道？」

「那天我跟妳爸剛回來，在機場時妳電話中不是說想給我們驚喜。後來電話一直聯絡不上妳，我們到家時也沒見到妳，我們就去市區和妳叔叔們用餐。隔天妳還跟我們嘔氣，說沒跟妳說就又出門了。」子璇母親說著。

「好像有這一回事，哈哈哈...」子璇苦笑著並繼續說：「我去廚房的時間大約下午兩點多，我記得我是吃完飯才過去的。」

「你告訴資訊部，立即調出四月二號中午十二點後廚房各角度所有監視器影像。只要畫面有甜點師姜芳婷的全部調出，還有四月至五月底，她所有出勤表與門禁紀錄。此外也將當日下午14點前後至晚上十一點有進出廚房的所有人員都列出清單。」李老對著電話另一頭下達指令，說完只見他又撥打一通。

「現在立即派人盯著甜點師姜芳婷。不準讓她離開莊園一步。」李老雷厲風行的連續兩通電話，讓人見識到其心思縝密的一面，難怪能在這大家族裡擔任總管一職。

「李老，你也親自走一遭，審慎確認，可別冤枉人。」子璇母親說著。

「好的，夫人請放心。」

「你辦事，我一直很放心的，你先去處理吧。」子璇母親說著。

「是。」李老應了一聲後，站起身離去。

「妳傷勢應該無礙吧？頭有哪裡還會疼嗎？」胡醫師見李老離去後，大家一片沉默，便關心著問我。

「嗯，好多了。謝謝胡醫師。」我看向胡醫師，並問道：「關於低音頻率是...？」

「昨夜我翻找許多文獻以及聯絡了當今催眠權威，格哈•倫德。通過與他討論了解，極有可能是δ波的低頻音與腦波產生共振，此外也有可能結合 Autonomous Sensory Meridian Response，也就是ASMR。」

「ASMR?」我與子璇及其母親疑惑的看著胡醫師。

「嗯，就是自發性知覺神經反應，這種反應是透過知覺，如觸摸、影像、味道、聲音等引發抖顫，也就是我們如同雞皮疙瘩般的微小肌肉收縮。這反應已被fMRI證實，會影響主要大腦區域進而產生，持續時間短暫的微麻感。」此時，胡醫師頓了一會說道：「我們研判當小姐在睡眠時，透過特定波引發ASMR就有可能造成其抖顫現象，而當小姐熟睡時忽然的肌肉收縮就極大的可能會造成夜驚症。此外格哈提出，雖然手機播放單調重複的音頻，產生人在熟睡無意識才有的δ波是有難度。但若真能做到，那原本是助眠功用，在無意識熟睡期再加強δ波的話，那就有可能可以下達催眠指令，操控小姐做些無意識的行為。」

「所以我前陣子的夜驚症，有可能是妳說的ASMR所引起的？」子璇一臉驚訝的問著。

「有很大的機率，因為那只能短暫產生一段時間，並不會持續很久。因此我們才會檢查不出來。」

「那...那個什麼爹塔波是？」子璇繼續問道。

「DELTA波，是我們在睡眠時屬於無意識層面的波。也是非快速動眼睡眠第三期時才會出現的腦波，在這段期間眼球是沒有任何動作，也不會作夢，所以才會呈現鐘同學說妳是睜著眼睛，兩眼無神地在夢遊。還有也因為此時肌肉不會麻痺，但又不斷的產生抖顫現象，那就可能讓妳動起來。此外這時又是處於副交感支配的狀態，所以一旦解除，交感神經增強妳整個人就會很焦慮。」胡醫師詳細的解釋著。

「喔...看來以科學的角度，似乎已經可以解釋我這陣子的狀況了。」子璇似懂非懂的表情看著胡醫師。

「這都得謝謝鐘同學。不然很難聯想到會有這種可能性。」胡醫師一臉感激的看著我。

「我只是剛好蒙中的。」

「鐘同學，阿姨有個不情之請...」子璇母親略顯不好意思的說著。

「阿姨請說，我若能辦到的，一定盡力完成。」

「那阿姨就先謝謝妳了。」子璇母親聽我這樣說後，心中的擔憂似乎放下般的說著。

「是這樣的子，妳也知道子璇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們也正在調查中。雖然已經有派保鑣貼身守護，不過畢竟是外人，許多事不便讓她知道。」子璇母親這時看著我頓了下，然後說道：「因此，阿姨想拜託妳，在調查有個結果之前，妳能否跟子璇暫住一起，替阿姨陪在她身邊。」

「媽，這我贊成，我也希望阿寗能住在家裡。」子璇聽其母親在拜託我的事，一臉開心興奮的說著。

「鐘同學，我也覺得妳暫且住下會比較好，畢竟目前還只是推斷，並未有確切的結果。妳留下，我們討論也較為方便，有助於大家。」胡醫師也加入勸我留下。

「阿姨，別這麼說...妳們若不介意我叨擾，那...我就留下。」話都說到這樣了，還能怎辦？真是知女莫若母，這母女是不是暗中有講好，給我下了套？！

「耶~謝謝媽咪~」子璇開心的撲過去抱住其母。

「妳應該謝謝妳同學的。」子璇母親摸著子璇後背說著。

「鐘同學，我可以稱呼妳為小寗嗎？」子璇母親笑著說道。

「可以。」我點頭說著。

「那我也稱妳為小寗，這樣親切點。」胡醫師也笑著說道。

「都好。」

「對了，關於我找到的文獻，妳要嗎？我印出來給妳還是直接傳給妳方便？」胡醫師問著我，但這時眼神卻是看向子璇母親，似乎在徵求同意，此時子璇的母親微微點頭。

「妳傳給我好了。」

「好，那我回研究室後就傳給妳。日後有什麼進展或資訊，我就直接傳給妳，我們直接線上討論。」

「好。」

「那麼...我現在就先回去把資料傳給妳，妳看完有什麼想法要跟我說喲！」胡醫師說完，站起身面向子璇母親。

「夫人，我先回去了。」子璇母親點了點頭，胡醫師轉身朝房門走去。

「小寗，待會我讓李老給妳張卡，若有需要任何花銷，妳可以直接使用，不用客氣。」待胡醫師離去後，子璇母親對我說著。

「呃...阿姨，別這樣...」我連忙拒絕。

「生活總是需要開銷，就當是阿姨對打擾妳生活的一點補償...這事就這樣了，我們下樓一起吃午餐吧。」子璇母親說罷，不等我回應就站起身，往房門走去。子璇則開心的跟在身後，見狀我也跟上。此時我心裡想著，一位甜點師，應該是沒有這種駭客的能耐吧？就算有，應該也有同夥，但動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