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並不安靜。
圓滾滾的白色雪花努力將自己擠進紅絨軟墊,但四處傳來的鳴叫聲不止息,每當鈴鐺響亮的發出訊號,這些前輩們總會努力展現自己,白色雪花不滿的抬起頭。
一眼對上褐漁鴞鮮明橙黃的大眼,最受小巫師歡迎的前輩。
褐漁鴞仰起頭,漆黑的瞳孔裡滿是驕傲,褐色的羽翼輕鬆展翅,又一次引來進店的小女巫注意,很快他就會選擇這實用耐看的貓頭鷹。
白雪花不滿,決定再一次主動出擊。
奮力躍離睡覺用的紅絨軟墊,略顯笨拙的在櫃檯上絆倒翻圈,暈呼呼的趴在檯面上,前輩們忍不住輕叫幾聲,是憋笑,是關心,但都不是白雪花想要的敬重。
「好可愛的貓頭鷹!」
小女巫驚呼,彎身雙手扶膝凝視著這隻毛茸茸的小東西。
「呼呼,好眼光,這是店裡現在唯一的一隻小雪鴞。」
貓頭鷹店主很快湊上前,大手溫柔的扶起小雪鴞讓他和可愛的小女巫面對面。
「親愛的,你很喜歡他對嗎?」
小女巫用力點頭回應貓頭鷹店主的問詢,接著轉身挽著正在看褐鴞的母親的手,又拖又拉地將人帶過來。
「媽媽,我決定要這一隻!」
小女巫稚嫩的手指著小雪鴞,嬌小的身軀在原地蹦躂的跳著,頭上的尖頂帽都快掉下來。
小雪鴞抓準機會,用力抖動羽毛,張開雙翼,挺起胸膛,讓自己看著更高貴可靠。
小女巫的母親伸出手搓搓小雪鴞的前胸,惹得小雪鴞細小的尖聲鳴叫。
「寶貝,我們是要買送信的貓頭鷹,這只適合當寵物,派不上用場。」
「那我要養寵物!不要送信貓頭鷹!」
母親彎身試圖勸退自己的寶貝女兒,他怎麼看這隻小雪鴞都比不上這間店其他的貓頭鷹,尤其與那隻健壯彪悍的褐鴞更是差一大截。
小女巫不滿的甩頭,搖著母親的手就是想要買小雪鴞,最後乾脆直接捧起那甜美可愛的雪花球,卻被狠狠啄一口。
「噢!」
那咬得不輕,小女巫嚇了一跳直接放開小雪鴞,躲到母親後頭。
驚愕地看著毛澎起兩倍大的雪花球,小雪鴞。
小雪鴞可懂得這些顧客的話語,就和其他貓頭鷹一樣,或許身形差異很大,但也有能力作為稱職的郵差,小雪鴞有這樣的自信。
這一次是橫斑林鴞被選走了,在離店前那顫耳的叫聲幾乎擊碎小雪鴞所剩無幾的自豪,冷冷一睥,橫斑林鴞美麗的橫豎條紋消失在櫥窗外的街頭。
「呼呼,耐心,你會遇到適合的主人。」
貓頭鷹店主知道小雪鴞的心思,但顧客的需求依然重要,關係不能強求。
小雪鴞沒搭理店主,只是悶悶地將自己塞進眾多方櫃中的一角。
鈴鈴。
小雪鴞對鈴鐺聲不再抱有好感,甚至常常對著鈴聲高聲尖叫,數次尋主未果,無從展示能力讓他憤怒,現在比起可愛的小雪花球,只剩神經質。
「海格,你真得不必送我禮物。」
「喔——我堅持,孩子都愛貓頭鷹,你就看在我的份上接受禮物!」
又一組客人,這陣子是霍格華茲新生選貓頭鷹的熱潮,眾貓頭鷹穩挺的跳上方櫃前的站桿,準備會見這一次可能的未來主人。
小巫師聽到身旁毛髮濃密的巨人這麼說,雖然感激但稍微面有難色。
小雪鴞瞇眼瞧瞧這小巫師,藍色的巫師傳統大外套很新,那暖黃的圍巾也是新的,大概喜歡新貨,對自己這種久久沒被選的小貓頭鷹才不會感興趣。想著,小雪鴞跳離站桿,在角落縮成沒精打采的白雪球。
「孩子,你看,角鴞,褐漁鴞,橫斑林鴞,這三隻如何,他們都很美!」
「是很美。」
「呼呼,親愛的,這些是時下最熱門,肯定會有你喜歡的貓頭鷹。」
在海格與貓頭鷹店主的推薦下,小巫師走近仔細端詳這三隻貓頭鷹,每一隻都各有特色,體型從小,中,大,各有不同,其中,小巫師看著褐漁鴞最久。
果然。耐不住好奇心的小雪鴞還是偷偷逼近方櫃邊緣偷窺,但很快對眼前的景象失望,褐漁鴞囂張的表情總讓他很賭氣。
「我還是……」
小巫師話還沒說完,小雪鴞開始暴躁的尖聲鳴叫,毛澎澎縮在方櫃角落裡,接著又憤恨的在櫃子裡蹦蹦跳跳。
「狂奔的戈耳工,真是個暴躁的小可愛。」
「那是……」
「那是店裡現在唯一的一隻小雪鴞。親愛的,你可以進一點看看。」
小巫師走進略高的方櫃,踮起腳尖與那瘋狂的毛茸茸的白雪球四目相對。
「嗨,小雪鴞,你還好嗎?」
看著小巫師白皙的手緩緩伸來,小雪鴞可不領情,氣急敗壞的又是一陣嘶叫,好似想嚇走眼前的人,這樣就是趕走而非沒被選上。
突然,溫和的哼唱聲傳來,小雪鴞毛顫了幾下,發現那小巫師神態輕鬆又認真的凝視著自己,同時哼唱著小雪鴞從沒聽過的小調。
大概是臨時自編的,小雪鴞感覺到小巫師把想說的話全放在那些哼唱聲中。
沒明確的話語,但是種安慰,安撫,漸漸小雪鴞冷靜下來。
「孩子,你喜歡這隻小雪鴞嗎?那我們就買下他吧!」
海格很高興總算有個榎木親自想要的禮物,這才像孩子。
「哈哈哈,好眼光,你們一定會是最親密的伙伴!」
貓頭鷹店主很快與海格談起價格,榎木注意到海格一瞬間兩眼瞪大,大概是超出預算,畢竟自己突然改選其他貓頭鷹。
但這也是榎木能自在和海格相處的點,海格總是絲毫不掩飾。
「沒關係,海格,我來付吧。」
「你不用擔心我,孩子,我想送你這個禮物!」
海格看著榎木拿出那袋加隆,便豪邁地拍拍腹部,再次堅持不讓他在這裡花再多一枚加隆。
「呼呼,不然看你們這麼有緣分,這隻小雪鴞就送你吧。」
「聽到嗎,孩子,你真幸運!」
貓頭鷹店主很久沒看到小雪鴞這麼放鬆,幾乎整隻貼近小巫師的手掌裡蹭,錯過這一次,他也不能保證還有下一次機會。
海格放心的哈哈笑,他還真擔心得找說詞去古靈閣銀行領錢。
聽到這句小雪鴞整個都不好了,他就只剩這種命運,或許真沒人相信他有那個本事那個價……
「不,我想付原價,我希望由這隻小雪鴞幫我送信。」
雖然榎木不覺得會有人特地給自己寄信,但如果要由一個生物特地為自己付出,那肯定也得尊重他原先的報價。
小雪鴞幾乎要哭了出來,但他很堅強,扛得住這份期待已久的激動,所以他輕啄了幾下那白皙的手指,表達自己的感激。
榎木在海格的堅持下,讓他替自己貼補部分費用,買下人生第一隻送信貓頭鷹,也是第一位貓頭鷹好夥伴。
小雪鴞不肯進籠,初次與新主人結伴離開貓頭鷹店,他只想窩在那溫暖的胸懷中,小小的頭顱從藍色的大衣中探出,看著人來人往的斜角巷鵝卵石街道,他開心地細聲鳴叫。
「我們等下就回家了,歌米爾。」
榎木說得是破釜酒吧,他已經沒地方可以回了,在今天和海格道別後,自己會在那裡待到出發入學那一天。
這不壞,他告訴自己,而且從現在開始,有個新夥伴會陪自己一起度過未來的日子。
歌米爾,歌米爾。
小雪鴞在心裡默念這個詞,他知道這是新主人給自己取得名字。
歌米爾。
小雪鴞又念了一次,他真得很開心能開始展現自己的實力。
歌米爾抬頭看著那稚幼又嚴肅的臉龐,認定榎木•雷克塔是自己想忠誠的主人。
那天夜裡,在破釜酒吧歌米爾唱著今天聽到的小調伴榎木入睡。
有那麼一瞬間,榎木•雷克塔在夢裡忘了家人。
★
在許多個夜晚,當痛苦時,榎木都會為自己哼唱小調試著入睡,這也成了他安慰生物,或著情感溝通的習慣方式。
兩個忠實的靈魂相遇或許會給彼此扶持,而能否從創傷中解脫,或許還是未知數,但至少現在一切安好。
對這感興趣的好旅行者,感謝觀看,預祝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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