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生緣 第二章(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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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陽澄立起高高的引魂幡,竹枝上的黃白布條在空中亂舞,他握緊了引魂帆,白麻巾拍打著他,睜著哭紅的雙眼,直挺挺地站在家門口。
家門三尺外,龍陽欣跪地,朝靈堂拜了三拜,一伏一起往家門口爬行。
二嬸大喊,「你要哭啊!陽欣你要放聲大哭,告訴你阿爸不孝女回來了,這樣他才知道。」
龍陽欣聳起肩頭,低垂著頭,仍是咬緊牙繼續爬,一聲不吭。
二嬸急了,「陽欣!陽欣!你這樣不行!沒哭這樣別人會說你不孝!說你不在乎你阿爸──」
不理二嬸還在喊著,她爬到了門檻前,停下來磕頭三拜,便扶著門框起身,只有站在最前面的龍陽澄看清了她的神情,
不禁喚她,「姊姊……」
龍陽欣撇過頭,「…我無事……接下來要辛苦你了。」
跨過門檻時她臉色如常,只是緊握的手掌心滲著血紅。
繞過靈堂,她逕自走向書房,走在過水廊上突然像被卸了力一般倚倒在門柱上。
「我可以…再撐一下、再一下。現在還不是時候……」
「龍姑娘?」
聽到碧冷泉的聲音,她突然感覺心口一陣酸楚。
她真的好想說出口,不行她撐不下去了,她會痛也會難過,該死的她是個有感覺的人……
她從門柱滑到地上,緊緊抱住自己的膝蓋,坐在陰影中。
「龍姑娘?陽欣?你怎麼了?」
碧冷泉快步走過來扶她,但她像是被人拆卸了全身一樣使不上力。
碧冷泉便緊緊摟住她,她不發一語,安靜無聲,但他的衣襟漸漸濡濕成一片。
上午的儀式結束後,她一人進入後間,扶著棺槨看著父親躺在裡面,她其實說不上有什麼感覺,父親重病那麼久,這幾年都以藥續命,誰都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他們說父親去了極樂世界就無病無痛,也算是解脫,不用再繼續受苦了。
可她……卻覺得心底空落落的,父親去到她到不了的地方,過得好不好她再也不知道了。
在陽澄出生後兩個月,母親就去世了。
那年她十三歲。
或許父親心懷虧欠,覺得孩子出生後沒了母親很可憐,便加倍的愛護他們,並時常要她這個當姊姊的多照顧他這個小弟。
她倒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憐,她知道她永遠失去了母親,但她還有父親和小弟,她會加倍的愛他們。
而如今,父親也走了。
陽澄在縣衙向她坦白這事時,她還當他在說笑。
他說,「阿姐,阿爸今天就要走了。」
「阿爸說阿母等他很久了,他要和阿母一起走,好作伴。」
「賣黑白說,剛才去看阿爸,他精神不錯,晚上說不定能鬥陣吃晚餐。」
「……阿姐,阿爸伊……是伊讓我去請桃花緣……」
月瑜的聲音忽從門外傳來,「大小姐,縣衙的人忽然闖到前堂,侍衛攔住他們等大小姐下令。」
龍陽欣眼眶一圈紅未退,「走。」
人都還未下葬,那些覬覦的蛆蟲就已經在蠢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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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已近。 碧冷泉坐在庭中,看著暗影中緩緩踏出的一人,他知道他不可能阻止的了將要發生的事,生死由天不由人。 但他仍將指尖按於琴弦上,看著人影走出過水廊。 「碧道長真是多禮了,還設席迎接吾,但可惜……」 「今夜之事,已是定局。」 在月光下,桃花緣邪媚的勾唇一笑,眼神卻格外的冷峻,
碧冷泉再清醒過來,已是三日後。 因為他隱忍強壓毒性,媚骨毒已噬骨入髓。龍陽欣說要替他解毒,他雖意識模糊卻堅決不讓。 最後為了徹底拔除毒性,玄雪替他以藥洗骨,反覆一日夜。 毒性除淨,他則因損耗過大徹底昏迷了過去。 就這麼昏睡了兩日,再醒來他只感覺全身都痛,整個人像是被拆開又重組一般。
聞這話,碧冷泉立即明白是有人設計下毒要讓他與這女子苟合,再將他生長於青樓的過往前塵於眾人面前揭開。聲名敗壞、身世不堪之人,府城首富龍家絕不可能招贅,甚至能以此連累龍姑娘名聲。 如若不成也能逼得他被噬骨而亡,終能破壞龍姑娘計畫。 「……是龍二爺派你來的?」
四日後,龍陽欣一早就秘密出城 碧冷泉為其掩護,假裝一切如常。 一直到子時,書房內燭光搖曳,碧冷泉仍在案前察看廟首送來的消息,忽聽聞楚叔的聲音在門外喚他,「碧公子、碧公子,有急事求見。」 碧冷泉推門而出,「何事如此慌張?」
龍宅院中眾人議論紛紛,日前龍陽欣的驚人之語已流傳開來, 每個人都在猜有幾分真假? 「大小姐真要與碧道長結親?」 「碧道長是個修道人,毫無家底,怎能配得上咱們大小姐?」 「但大小姐特別信任他,總謀交給他,書房也讓他進了,莫不是他們早就好上了?」 「你這碎嘴,別亂說!當心被聽到!」
春景閣內,玄雪手中挑揀著花莖,她回想起方才憐月君告訴她的夢。 看著憐月君臉色蒼白的模樣,她理解憐月君心中的恐慌,同時更擔心憐月君所受的傷,是否比她原本猜測的更深重。 憐月君十指交疊壓在腿上,像是在抑制自己逃跑,遲疑一陣後告訴她, 「昨夜,在夢裡,我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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