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水域》充滿律動節拍的饒舌情書

曾經讀過一本小說，明明讀的是文字，卻讓人好似已經聽聞音樂與鼓聲，而有種想要爬起來舞蹈的感覺嗎？甫獲科斯塔最佳新人小說獎的《開放水域》（Open Water, 2021），即是如此，故事裡充滿饒舌、靈魂與爵士，從經典到流行、從早期到當代，如果你是位音樂通，從文字中馬上就能認得這些音樂，加上摻夾在文字間的當代藝術畫作，在閱讀的當下，彷若搭乘隨書附上的即時背景與音樂，乘著文字航入充滿奇幻的影音3D世界。

這是一本讓你在閱讀時，會忍不住想要打開 Spotify 或是 Youtube，一定要輸入音樂家與歌名，戴上耳機一起聽聽看，自稱是攝影家的小說家DJ（迦勒‧阿祖馬‧尼爾森, Caleb Azumah Nelson），為何要在此刻插入這首歌，同時閱讀歌詞內容，捕捉那些交錯在影音圖像與文字之間，不同視窗構築的互文世界。

（作者喜愛的黑人音樂，雖然小眾，但是非常好聽。）

聽到音樂、看到影像，還不打緊，以攝影為專業的DJ小說家，還會在如詩的文字底部，加入貝斯與鼓聲，讓你在閱讀之際，忍不住想要將臀部移開沙發，隨著文字搖擺身體——「動起來吧。別抗拒鼓的呼喚，別抗拒大鼓的重擊、小鼓的輕敲、踏鈸的鏗鏘。身體別那麼僵硬，要向流水一樣擺動」（頁 28）。

如果你曾經喜歡在2016年的《月光下的藍色男孩》（Moonlight），一個關於美國南方自由城的黑人男孩療癒故事，你肯定也會喜歡《開放水域》，這也是個關於倫敦黑人男孩的音樂與藝術療癒故事。

或是你曾經被2018年在奧斯卡獲得數項提名的《藍色比爾街的沉默》（If Beale Street Could Talk）給深深感動，為許多無辜黑人的悲慘遭遇感到憤恨不平，《開放水域》肯定也會是你喜愛的類型故事，因為這也是個關於努力掙扎認真生活的迦納移民，卻仍會被白人社會投以異樣眼光並且差別對待。

（舞池中的主角，就是聽著這首音樂搖晃著身體。）

閱讀《開放水域》時，我彷彿看到另一位「月光下的藍色男孩」，一樣的沈默寡言，一樣地總會把所有心事攔在內心往深處裡擱，讓人不禁為他焦慮擔憂，深怕他委屈為難。這是倫敦的夏隆（Chiron），跟《月光下的藍色男孩》一樣，他的故事就是一場療癒之旅。（夏隆的英文名字是 Chiron，是占星術裡的凱龍星，不僅標記著受創的過往，也是自我療癒的旅程。）

因為曾經短居於倫敦，讓我在閱讀《開放水域》時，彷彿回到當時慢遊倫敦的時光，隨著作者徘徊的車站、電車與街區，不禁回想起在那些街道上的空氣與風景，記憶中的櫥窗、廣告與店家，還有炸魚薯條、超商與市集，關於倫敦種種幾乎歷歷在目。如果你喜歡倫敦，曾經走在這座城市，抑或是倫敦一直是你夢想旅遊的城市，《開放水域》肯定也會讓你想要畫下重點與索記。

不過《開放水域》不是輕鬆的倫敦之旅，而是有著內斂深雋的自我探索。只是，阿祖馬‧尼爾森在小說中的自我探索，是以一種鮮少在小說角度出現的敘述視角：第二人稱。這堪稱是個非常前衛的實驗，因為他一方面挑戰我們的閱讀習慣，同時也創造多重觀看視角。

（懷念著女友的主角，就是聽著這首「深愛」的歌。）

因為故事是由「你」的視角出發，於是，當我們在閱讀小說時，會有種感同身受的立體感，相當挑戰閱讀者的自我認知。你也可以試試看，如何在「你」轉譯主角的敘事角度。

《開放水域》是部以音樂回憶與懺悔的小說，充滿著音符與詩意，讓這部關於黑人的小說，成了書評家的「黑色是最危險的顏色」，呼應法國電影《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Blue Is the Warmest Color,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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