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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外記事|此生必須在這停留,是我的不幸

2022/07/18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此文寫於今年六月初,人生重要關卡是為記。
也許人總會碰到一個耗盡自己能量的城市。對於莉茲而言那個地方是香港。對於蘇菲而言那是北京。而對我來說,甚至弔詭,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都柏林。
大城市若要虛耗一個人有的是花招百出的門路,壓力排山倒海、五光十色沒有指引那類。小城市若要虛耗一個人則用的是最原始暴力的方法:禁錮與虛擲。三個月的蜜月、三個月的嘗試,自去年六月落地,聖誕假期前夕我就想走了,果斷跟公司提出申請。誰知道就算如此,我還是因為國際移動的行政枷鎖,被卡在都柏林動彈不得。
這裡暫不贅述愛爾蘭客觀事實上的二流表現(未來有文詳解,已堪稱是我的勸世文),但我的時運不佳、工作過量(我還是拿到公司高評價的員工),到六月我竟然還在都柏林。過去三個月我的精神健康極度惡化,有兩三個禮拜每天早上起床我只想哭。我不想見人,那些對生活要有熱忱的餘裕:烹飪、健身、社交。我全部都不想做。而那些需要耗費心力或是動用共情的讀書、寫作、觀看影劇,我都做不到:天知道這些可是我從來最能夠自我療癒的方法。但我做不到。(而這也是我過去半年在方格子幾乎停耕的原因,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我寫不出字來。)
真的哭出來的那幾天,需要與同事協作的視訊會議,我連鏡頭都開不了。我感覺我是一隻關在爛籠子裡的鳥。用我最近玩的遊戲來比喻,血條只剩 15%,最關鍵的技能都放不出來。
而當我終於拿到允許我國際移動的護照那天,我趕上前往巴黎的畢業典禮行程。原本我以為時機非常安全,絕對可以達成的畢業行程,也變成了 Last minute call:隔天就要活動,我當天訂的機票只有單程,住宿全靠同學與朋友接濟。我到了巴黎的時候樣貌沒有精氣神,連舊識在街上看見我,有些人都不認得我。但是降落法國那一刻,我體悟到的便是,有些地方與人彼此是相互成全,也有些地方只能相剋。而當我體驗過滄海勝景,絕對不會屈就於一個讓我討厭的地方;我離開台灣不是來繳稅給一個對我無關緊要且充滿厭惡之情的國度的。我的人生只值得待在值得我的地方。其他都是浪費時間。
在巴黎的日子不長,但我知道這個城市既可以在過去兩年間育養我,就絕對可以在這種時刻替我清淤、輸血。
我是到了降落法國第三天才開始可以勉強笑出來。
而也是得等到了幾近一個月後的近日,我才回復到可以把過去這一段時日裡掉落一地的靈光拾起,並重新用我熟悉的語言把故事編織起來。
此生必須曾在都柏林停留,是我的不幸。但我也希望這些不幸,是文窮而後工,能讓我開眼,用更參差而細緻的角度來看待自我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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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知識應用的範圍極廣,文化價值交換也是其中之一。然而市面上較少針對廣義文化企業的系統性地整理,也較少評論者以管理角度提出讓這些企業能夠有機發展、自給自足的思考方針。我將自己定錨為人文與商業相輔的實踐家,希望藉由所學提出應用策略框架,使更多亞洲文化商業體能用嶄新的角度,帶來下一波的文藝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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