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魚聽見這冷冰冰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放下墨,轉過身子。進來的是姜朣姑娘。
「姜姑娘。這麼晚了,可有什麼事?不,是能找我有什麼事?」
「她怎麼在這兒?」姜朣看見霓瑕伏案忙著什麼東西。
「小瑕只是找我來切磋一下煉術。我知道時辰也太晚,她年紀小,還不懂事,我這就叫她跟你回去。」
「不必了,我來這裡,又不是找她。不過,你也得注意一點兒才好。她年紀小,又是在煙花之地出生長大,一身輕骨頭,我不寄望她能多懂分寸,只要不鬧事,就謝天謝地了。」
「姜姑娘,說這什麼話呢。人人都是娘胎裡出來的,赤條條地到世間走一回,金銀財寶攢得再多,最後也是兩眼一閉,雙手一撒,赤條條地去走陰曹地府,沒得要分尊卑貴賤。她出身煙花,我是將門之後,在這山裡,還不就是被仙師們逼著學仙的學子?姜姑娘,你說話也有點分寸。」
姜朣臉繃了一下,冷若冰霜道:「我說個一句,就招惹了你的什麼心事了?你別以為你幾天前終於悟了道,說起話來就開始老氣橫秋。我來你這裡,是有事情要交代你。」
尹魚善於察言觀色,察覺姜朣的確是有事前來,便喚了甄乙整座看茶,問道:「姜姑娘,是什麼事?」
姜朣從懷中拿出三卷書卷,正要開口,霓瑕早就拋下正畫著的繡花鞋,跑到姜朣和尹魚旁邊坐著,雙手撐頰,眨巴著大眼睛瞧著姜朣。
尹魚怕姜朣又要說些什麼不中聽的話,笑著問霓瑕:「繡花鞋不畫了?」
霓瑕道:「繡花鞋又不是急事。朣姐姐,我能在旁邊聽嗎?」
「隨便你。」姜朣冷冷地說,抽出三卷書其中一卷打開,「尹公子,雖然我沒能捱過三月修關,倒是悟了點東西,自創一門占卜,我且喚為『占凡』。你且看看。」
尹魚抽出其中一卷,展了開來,只見上面密密麻麻了寫了不少字還有符號,完全摸不著頭腦。
姜朣看著尹魚的樣子,冷笑一聲道:「料你也看不懂。我這三卷『占凡』交給你,是希望把我獨創的占術傳給你。」
「既然知道我看不懂,為什麼還要傳給我?傳給你弟弟不是更合適?」
「你更需要。」
「哈哈,我更需要?我才不去卜卦我以後的日子呢。以後該發生什麼,就該發生什麼。」
霓瑕在他們兩人爭論時,兀自找出『占凡』的上卷,展開開始看了起來。
姜朣見尹魚一副頑石不點頭的樣子,心中有些發急,後來轉念一想,微微笑了一下。
尹魚難得看見姜朣笑。剛剛她的一笑,笑得有些讓尹魚心驚。那抹笑,在年輕淡雅的姜朣臉上竟有好幾絲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