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欸……因為能夠獲得懸賞？因為能夠立功？」他舉出了例子，可是聽起來像問題多於答案，證明這些句子出現的原因，只由於他在害怕。「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現在是國家的通緝犯，把我交給騎士團絕對會有很多益處吧？」
他說出了重點，思路卻沒有向對的方向前進。我回答道：「我才不會因為一次性的懸賞而把你交給騎士，這違反工作守則，對我的未來不划算。」魔王不是那種喜歡提出規則和條件的人，她上任以來所新增的法例不多於十條。但是，這亦代表著她所定立的規則是真正的規則，絕不容許任何人──包括她自己打破。我想起了「金蘋果鬧劇」，禁不住覺得假如我打破了她的規則，絕對會馬上被革職。
我繼續把未完結的話說下去：「不過，現在擁有著最多資訊的人顯然不是魔王而是騎士團。他們掛著通緝告示後，情報便會源源不絕地流入他們耳裡，尋求他們的支援是最快解決這件事的方法之一。」
亞瑟聽起來相當驚慌。「但……但這不就等於送羊入虎口嗎？」
「本來我們要調查的事情就是要接近騎士團。難道你認為人族情報中心或魔族事務總署，會比騎士團擁有著更多有關於梅林的情報嗎？如果你真的很怕，你可以在調查完結前一直躲起來。」
「這……這不行！」他頓了頓後馬上出言反對：「雖然這樣說很失禮，但以訛傳訛，我無法肯定由您轉達的說話是否百分之一百等同於您們討論時的內容。因此，在您們討論時，我必須在場。」
我想起了那個害我滿身債務的混蛋。他能夠利用自然力驅使空氣把他方的聲音傳達到自己的耳邊，從而進行偷聽、監聽等工作。由於這項技能難以掌握，所以他總是被國家委派進行相關任務，其報酬是其他任務的兩倍甚至更多。不過，他曾經跟我說要掌握這技巧其實不困難，最重要的是如何想像。
可惜操控空氣、水份、泥土等基本技巧不是我的長處，我不擅長想像一種能量轉變成另一種能量，或轉化成另一種形態的過程，例如當我需要風的協助時，我會想像有一把風扇在轉動，好讓風能夠到達我想要它們到達的目的地。但是，這樣子的想像會減慢自然力實際運作的速度，就好比電腦在啟動後，桌面的東西少會加快電腦完成運行的程序，反之亦然。
因此，只是命令空氣幫忙自己提升前行速度都學了整整一年的我，是無法學習利用空氣進行監聽的技巧。但是，亞瑟運用自然力的技巧非常不俗，假如他向他請教的話大概能學會吧……
前提是亞瑟擁有足夠的金錢來支付學費。
想到這裡，我的妄想被狠狠地打沉了。我回到現實，避開一個在玩具店前發呆的金髮孩子後，跟亞瑟道：「那麼，既然你不願意躲起來就只能聽我的。當然，你亦可以提出更好的建議來讓我放棄這個念頭。」
「怎……怎能這樣？」他在我的背後苦惱：「您的工作是協助我從梅林手中奪回身份，而不是把我送到騎士的面前，讓對方抓我回去坐牢。」
我停下腳步，轉向及時停在身後的他，低聲道：「一個會隱瞞自己身份及情報的人沒有資格在這裡埋怨。我的工作內容中，沒有說明要保護你的人身自由及安全。」
他全身上下顫個不停，想要開口卻沒有講出完整的句子來。
我退後，回到平常的聲線：「你與其在這裡擔驚受怕，倒不如說一下自己因什麼事情而被人通緝。據我所知，騎士團不會由於『長得相似』的理由而公開通緝。」頒佈通緝令前需要向騎士團團長申請調配人手，亦需要向財政部申請資金作懸賞之用，有時候甚至要經過國王的頷首。由於申請過程相當繁複，所以如非必要他們一般都會低調處理相關的案件。
「我……」亞瑟不好意思地道：「我在比賽後翌日便到騎士團練習的地方尋找梅林，可惜他不但沒有把身份還給我，還反過來說我是假的，叫其他騎士來抓我。我反抗，花了很大的氣力終於成功逃脫，可是接下來就被通緝了。」
我禁不住揚眉。「你曾經在人族的騎士團中公開地大吵大鬧了一場嗎？」
「我怎會料到梅林擅自使用我的身份報名參賽，拿了一個好成績，卻不打算把身份還給我？事發實在過於突然了。我當時根本冷靜不了。」
「怪不得你會被通緝啊。」我扶著額頭回應，恢復行走：「騎士團很注重面子。你在公開場合挑戰他們的權威，指出其中一名騎士是冒牌貨，他們當然不會放過你。」
「那換作是您，您在那種情況下會怎樣做？貝薩流士小姐。」亞瑟問。
本文章同時於 Matters 及 Penana 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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