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率魔助理》第三章（1）

2022/09/24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在魔界，儘管普遍的科技發展就只有十八世紀時人界的程度，但由於自然力的關係，人們可以享受到十九世紀的便捷──交通工具。然而，由於魔界中沒有發射站，所以人們無法享用「無線」功能，二十世紀的智能手機到十九世紀的傳呼機等設備全都無一倖免。面對著通訊設備落後，收音機必須連接地下的傳輸網絡才能收到信號，人們若果要在城市的另一邊聯絡身處在另一邊的傢伙，就只能使用由精靈族發明的公眾電話，或尋找能變成鳥類的翼族幫忙。不過，翼族的性格往往高傲、固執和吝嗇，除非擁有翼族的朋友，否則人們一般會選擇跟公眾電話打交道。

可惜的是，公眾電話總會告訴世人「錢不是萬能」的這個道理，因為每當通話無法接通時，像小鹿的身體般大的電話機身都會把本來塞了進去的銅幣吐出來，藉此方式代精靈族表達：

「我們已經盡力為您接通，可是對方或許沒有留意，又或事務繁忙而不能接聽，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我躲在自己的披肩裡嘆了口氣，一邊利用披肩的大小和影子遮擋自己的外貌，一邊把那像青竹蛇般幼小的話筒掛回機身上，撿起被嫌棄的銅幣。

「您在打給誰？」亞瑟在此時問。他躲在一塊能夠覆蓋著他全身的黑布裡，使我的身邊多了一隻有腳的幽靈，霎時間看只會認為他是某個稀有品種的魔族成員，以騙過在街上追捕我們的騎士。不過，更重要的是這塊布是在後巷的垃圾堆中找到的，這讓它散發著不得了的惡臭，叫所有人都不願意接近，非常適合害怕被追捕的亞瑟。

「魔王。」我回答他的問題，把銅幣再次放進街邊的公眾電話裡，然後利用輪盤撥打出九位數字的電話號碼。「我在撥打她的私人號碼。這號碼會一次過撥號到她的辦公室、練習場、私人圖書館，甚至是睡房裡。」

「為什麼要致電給魔王？」他問。

我再次嘆氣。「因為她明明知道你是人族的通緝犯，可是依然要我接你的案件，而且向我隱瞞你的身份。她的行為構成了包庇人族通緝犯，以及威脅到我的人身安全，所以我現在想要咒罵她。」而且，作為第一天上班的魔王助理，我還要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如果她一直不接聽，那我們怎麼辦？您必須知道就在我們等待她接聽的期間，這塊布的臭味一直在攻擊我。」他問後不禁埋怨，我瞥向他眼睛。

為了令他能夠躲在裡面的同時可以看見前方，所以我特意在布上割了兩個小洞口，這令我可以看見那從他的藍眸中流露出來的厭惡。

不過我決定選擇性失聰，答：「那你就要等我想到接下來的去向，因為我沒想過你會是名通緝犯。」

「通……」他頓了頓，明顯想要反駁，不過最後只是理性地建議道：「但是，既然私人號碼沒人接聽，會否致電到她的辦公室，跟她的守衛留言比較好？又或者，我們可以直接回到事務總署……」

「那傢伙是個混蛋。」我一邊聆聽著電話裡那不斷重播的輕柔音樂，一邊道：「她要不就是在惹麻煩，要不就是知道我的來意而不接聽。如果答案是前者，她根本沒時間聽電話；如果是後者，那她根本不會聽電話，致電到她的辦公室裡是沒有作為的。再來，剛才所發生的事絕對會讓騎士們在事務總署外擾攘。若果我們沒有新的線索、想法，回去就只會是自投羅網──」說到這裡，我靈光一觸，睜大眼睛，不耐煩的語氣瞬間銷聲匿跡。

「啊……對啊……」我禁不住說。

「欸？」

「咚！」亞瑟露出疑惑時，公眾電話吐出銅幣，催促我必須把想到的事情付諸實行。我立刻將話筒掛好，拿回銅幣後便迅速回到大街的熱鬧人流中。亞瑟駭異地跟在後方。

「貝……貝薩流士小姐？您要到哪裡去？」他急步走到我的旁邊問。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我要到你不想去的地方。」我回答他，大步往前。

「最危險的地方？」他皺起雙眉，問：「難道您要把我交給騎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