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滋味【美味情書】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有時候,搭錯車也會到對站。」

從來不出錯的快遞,卻送錯了便當,這是偶然還是巧合?因為一個錯誤,卻聯結了二個人意外的人生。
人生的滋味
對著廚房旁的窗台,伊拉每天請教樓上的阿姨如何料理美味的便當,阿姨的秘訣就是各式各樣的香料。伊拉用心地將便當作好後交給送便當的人,透過哈佛開發的物流系統,穿遍大街小巷,卻從不出錯。但是伊拉精心預備的便當,這天卻意外地了差錯,沒有送到丈夫拉吉的辦公室,而是送到了在政府部門擔任理賠的佛南德斯桌上。
佛南德斯已經工作了三十五年,時候到了正計劃退休。他總是獨來獨往,沒有朋友;與同事也很少互動。這天便當公司送來的午餐卻與往常不同,飯香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意外嚐到了未曾有過的美味,一口氣吃得精光,還特別到便當公司誇獎了一番。
當天便當盒送回來時,伊拉發現便當吃得精光,好像用舌頭舔過一樣,但拉吉回來什麼也沒說。伊拉問了,拉吉只說花椰菜很好吃,但哪裡來的花椰菜?伊拉這才知道便當送錯了。
第二天伊拉照常送出便當,但附帶了一張字條,謝謝陌生人吃光了便當。依拉擔心萬一便當送對地方,被拉吉發現。阿姨說,那正好。佛南德斯又把便當吃完,也附了一張回信,説今天的菜很鹹。
阿姨有些生氣,覺得對方沒有問好或者感謝,竟然還嫌菜鹹,便垂下吊籃,教伊拉用辣椒入莱。佛南德斯滿心期待中午的美味便當,當便當送來時,散發的香味也吸引了同事的注意,總是一張撲克臉的佛南德斯,難得嘴角微微露出得意的笑容。便當照樣吃完了,但是佛南德斯卻被菜辣到了,只好到外面買香蕉解辣。平常總是一個人吃飯的佛南德斯這才發現,有些人午餐吃不起便當,中午就吃兩根香蕉打發一餐。
人為什麼而活?
依拉在便條紙上寫著,教她做菜的昰樓上的阿姨,為了照顧植物人的丈夫,十五年來從不出門,因為擔心萬一停電,每天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吊扇的先生,心臟也會跟著停止。叔叔盯著吊扇,我先生則盯著電話,彷彿別的事務不存在。人為什麼而活?
佛南德斯回信對伊拉說,妳先生看起來很忙,現代人的生活很忙碌,世上人口太多了…,我太太過世時埋在普通的墓位,前陣子我想給自己買個墓位,結果只有豎葬墓位,我一輩子站著搭火車公車,結果死了還得站著。妳怎麼不再聲一個?有時生孩子對婚姻會有幫助。
依拉特意穿上蜜月時的洋裝,雖然有了女兒,但是她的身材依然窈窕。依拉問拉吉是否應該考慮讓女兒有個弟弟或妹妹,拉吉卻說,妳以前也有個弟弟,對了,不要每天都煮花椰菜,我會脹氣。
第二天因為大堵車,佛南德斯改搭嘟嘟車,聽到司機說對面大樓有一位母親,她脫下身上所有飾品,然後帶女兒跳樓自盡,佛南德斯擔心不已,直到便當又送來,聞到了熟悉的香味他才放下心來。
新同事謝克
主管安排了新同事謝克,預備接替佛南德斯退休後的職務。但是佛南德斯不僅不願意教他,還藉故避開謝克。與其說佛南德斯討厭謝克,不如說佛南德斯自己就是個討厭鬼,自從妻子去世後,他變得非常孤僻,小孩在他家門前玩球,不小心掉進他的院子,他就生氣地罵走小孩也不還球。到了晚上,佛南德斯一個人孤單地吃一片印度抓餅果腹,一邊抽菸,一邊望著鄰居一家人圍著餐桌吃晚餐。
被佛南德斯耍了幾次,謝克終於忍不住找到正在吃便當的佛南德斯攤牌。他對佛南德斯說,大家都跟我說,不要指望你。我是個孤兒,名字也是自己取的,我會的事,都是自己學的。這份工作,我也會自己摸索,謝謝。佛南德斯正在看伊拉的信,他叫回正要離開的謝克,吩咐他可以處理他桌上的文件。
從此以後,謝克就開始跟著佛南德斯,問東問西,甚至問到佛南德斯曾經一腳踹開貓,害貓被車撞死的八卦。佛南德斯居然沒生氣,糾正謝克說,死的不是貓,是一個瞎子,他最好小心點。
兩人一塊搭火車回家,一路上謝克一邊碎碎念著自己的事,一邊切菜爭取時間,下班回去後還要煮飯給女朋友吃。他也邀請佛南德斯來吃飯,他要招待佛南德斯吃他的拿手菜—香煎醃羊腿。
一天中午吃便當的時候,老闆把佛南德斯叫去,很生氣地告訴他,謝克做的帳錯誤連篇,面臨被開除的處罰,佛南德斯卻主動承認帳是他做的,謝克只是簽名而已。老闆不相信,因為35年來,佛南德斯從未出過錯。老闆無奈,只好交代佛南德斯,連夜重做資料,其它就不追究了。
襯衫的味道
每天放在便當的信,成了佛南德斯和伊拉心靈交流的管道。佛南德斯告訴伊拉,他有一天晚上徹夜未眠,不斷播放妻子以前錄的喜劇節目,同樣的笑話,妻子每次都笑得很開心,彷彿是第一次看一樣。佛南德斯說,我真希望當時的我有一直回頭看她。伊拉愣愣的看著信,拉吉看手機的時間,恐怕比看她的時間還多。
伊拉每天費神的準備便當,原來是想抓住丈夫拉心吉的心,但是拉吉似乎一直沒有發現吃錯便當。這天伊拉洗衣服的時候,發現拉吉的襯衫有女人的香水味。
爺爺的味道
伊拉終於提出會面的要求,約好在咖啡館碰面。伊拉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白開水,佛南德斯都未出現。第二天伊拉送來一個空便當,佛南德斯自認活該,他其實並未失約,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伊拉,卻無法鼓起勇氣跟她相認。原來出門前,佛南德斯在浴室裡聞到小時候爺爺的味道,好像爺爺來過一樣,但是爺爺沒來,是他自己和一個老頭的味道。
佛南德斯對伊拉說:生命不斷前進,用動作哄騙我…,沒有人會買昨天的彩券。妳看起來真美,妳還年輕,可以作夢;而且妳讓我短暫地進入夢中,我想為此謝謝妳。佛南德斯將信放在空便當送回。
便當送錯了,那麼人生呢?
伊拉告訴便當快遞員便當送錯了,快遞員堅持一定不會錯。為了證明,快遞員給了伊拉便當送達的地址。伊拉帶著女兒來到佛南德斯的辦公室,但是坐在位置上的卻是謝克,因為佛南德斯離職了。
佛南德斯按照計畫,退休後搬到納西克。他在火車遇見一名住在那理的退休老人,聽他悠閒卻寂寞的退休生活,佛南德斯打了退堂鼓。他回到住處,看到小孩在門前玩球,這回佛南德斯沒生氣,只是提醒小孩別打破玻璃。
伊拉脫下身上所有首飾拿去變賣,等下午女兒放學回來,二人就要一起去不丹。伊拉寫下最後一封信給佛南德斯,告訴他自己的計畫,但是沒有便當,這封信要寄給佛南德斯?還是自己留著,也許多年以後再拿出來看?伊拉突然想起,不知在哪裡看過一句話:有時候,搭錯車也會到對站。
此時的佛南德斯正跟著便當快遞員,一路唱著歌在回來孟買的路上。不知道佛南德斯的火車先到?還是伊拉的女兒先放學?
哀莫大於心死
佛南德斯
佛南德斯有好工作,也深得主管信賴。不像謝克從小是孤兒,為了生存樣樣都得做,甚至為了進到公家單位,還捏造學歷。然而謝克過得生氣蓬勃,午餐只靠兩條香蕉打發。雖然女朋友的爸爸看不起他,反對他們的婚事,卻看不到他抱怨什麼,總是用幽默的態度應對。佛南德斯自從喪妻後,心好像被掏空了,每天吃著一樣的便當,走一樣的路線上班,也不與人打交道,雖然生活自由,但是跟住在伊拉樓上的植物人叔叔一樣,每天盯著天花板的吊扇,過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活。他既不關心別人,也不關心自己。一個錯誤的美味便當卻讓他生活有了盼望,他想像便當的美味,不知今天有甚麼菜色,伊拉會跟他說甚麼?他甚至主動回應伊拉,要是我跟妳去不丹呢?
伊拉
伊拉努力培養烹飪手藝,她守住廚房,卻守不住丈夫的心,也許是受到伊拉自殺弟弟的影響,拉吉對伊拉總是視而不見,她和丈夫就像同住屋簷下的兩個陌生人。當她發現丈夫外遇,她的心也碎了。但是她不像自己的母親和樓上的阿姨,只能認份的照顧自己的丈夫,守在家裡。伊拉勇敢地採取行動:約佛南德斯見面。她也不像那個帶著女兒自殺的母親,走投無路只能跳樓結束生命。伊拉對佛南德斯說,走上頂樓也是需要勇氣,然而她更有勇氣帶著女兒出走到幸福的國度—不丹,去追尋自己的人生。

美味人生

伊拉的便當喚醒了佛南德斯休眠的靈魂,他甚至不想退休了,因為可以繼續吃美味的便當。食物不僅是維持人生命的要素,好料理更使人幸福而溫暖,雖然人生如同料理,有酸甜苦辣各種不同的滋味,每種滋味都反應了不同的人生。只要用對了食材和調味料,也能烹調出一道屬於自己的美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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