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是雨兒的媽媽,也是我舅舅的女兒。
她有兩段時間,曾住在我家。第一次是她在唸大學時的三、四年間,當時我還是個國中生,媽媽是她的大姨姨,我就是在那時把靜從表姐當成家姐的。有一個姐姐可以和青春期的我同住一屋,像天上突然掉下來的禮物,我一直很開心。
第二次是她懷著雨兒的時候。我其實不太敢寫太多關於靜的細節,因為她的人生有好多曲折,總是在我心裡彎彎繞繞的,令我揪心。大概因為如此,我也特別的疼愛雨兒,加上雨兒自小就與我親厚。靜每次談起剛學說話的雨兒,總是故作吃味樣的說,她是先學會了叫姨姨,才開始叫媽媽的。哎哦,就是姨姨好發音了嘛。
靜比我大六歲,在我還很蒙昧幼稚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人生路上她總是比我早一步進入另一個階段。媽媽待她像女兒,靜也待我如親妹,我有時也會在她身上發現一點媽媽的影子,這大概就是血緣關係所帶來的一種奇妙的聯繫。
這幾年,我看著雨兒出生,看著靜將她一點一滴的捏大,變成一個會走會跑會笑的小人兒。我覺得母親真是世上最辛勞的工作,她們大部份都很柔軟且深具彈性,為孩子極盡延展自我的可能,並且不以為苦。我原就喜歡孩子,也享受與孩子們相處,可我是真不曉得自己以後有沒有能耐當好媽媽了。
親愛的,妳真的已經做得很好了。雨兒一歲後就一直和我一樣,總是笑著,妳最愛的秀姨,我的媽媽是怎麼說的。媽媽說,在愛裡成長的孩子因為對萬事放心,所以愛哭也愛笑,容易憂傷卻也容易快樂。
現在的雨兒,不就是小時的我麼,別再壓力大到說自己沒給過她完整的幸福。我們各自要修幾輩子的福份,才得以在愛裡相遇,我想她必定也傳承著我們家族血脈中,始終願意善待他人的天性,我們只需擔心她身心是否健康,有沒有好好學會愛自己。
我會跟妳一起一輩子疼愛她看顧她的,她還有很多愛她的家人,她很幸福,妳看她總是那麼容易就感到快樂。妳也不要擔心其他孩子會因為妳這個媽媽而不喜歡她,她跟我說過的好朋友就有好幾個,男孩女孩都有,真的真的,她編不出那種謊言的。
雖然我年紀比妳小,可妳總說,妳最愛聽我說的話,妳常常拿我隨手放的書去讀,說是希望看了跟我一樣,我其實都不敢跟妳講,我也有害怕和軟弱的時候,我這一生至此都幸福順遂,可感情路上也是跌跌撞撞,我們可以盼望幸福,但別因為想要幸福而委屈了自己。
我一直覺得,雖然有些時候,妳的日子沒有妳想像中的那麼好,可也沒有多差。人生最了不起的事,不是我們站在什麼地方,而是朝著什麼方向走,往妳想要的一路走去,雖有時晴好有時雲雨,可我們仍須不斷行著,但求不迷途,並且不徬徨。
妳是那麼美麗的一個人。妳將我的黑色小洋裝穿得比我更嬌嬈,我希望妳每天都能像今天如此漂亮。在許多時刻,毫無顧忌的去往妳的美好時光,一如妳大學時那般青春愉快,學會愛自己,並且善待自己,在心上慢慢養出一朵紅紅的花。
妳是媽媽,可妳也還是很值得被愛的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