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墨又吐血了。自從禁軍群架事件後,他不知吐血昏迷了幾回,多虧他從小練武,身體底子好,這病情若擱在常人身上,恐怕早已歸魂離恨天了!
朱厚照一下朝就趕往擎雲殿,一眾太醫一如往常地站在床邊束手無策,朱厚照一見火就冒上來了。
「侯爺的病情為何反反覆覆、時好時壞,你們就沒人查得出來?」朱厚照都罵累了:「太醫院若再毫無作為,就全給朕捲鋪蓋走路!!」
「皇上,臣等查遍侯爺的吃食用藥、衣著被褥等,均無任何異常,實在不知病情為何會如此難料……」徐太醫著實無奈。
朱厚照不耐煩地走來走去:「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此時小順子捧了新煎好的湯藥進來,恭敬地放上桌後,便退到一旁。
朱厚照拿起湯藥要給連城墨餵藥,看著正在冒煙的湯藥,電光石火間想起了麗妃送來的補湯。
朱厚照瞪著手上的湯藥問:「你說麗妃當日送來的『十全大補湯』並無問題,是嗎?」
「是,用的全是上等的藥材。」徐太醫道。
「……」毒婦行事向來有她的道理,沒事送來一盅正常的補湯,他就一直覺得奇怪,畫蛇添足的事她是不會做的……
「補湯沒問題,那湯盅呢?還在嗎?」
「補湯檢查後已經倒了,湯盅倒是還留著。」
「那就檢查湯盅。」
「是。只不過,湯盅已洗過一遍,不確定能查出什麼。」
「先查了再說。」
「是。」
因連日來不是吐血就是昏迷,連城墨一直無法進食,看著瘦了一大圈的連城墨,朱厚照心急如焚,對太后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他忍不住撫上連城墨瘦削的臉頰:「默兒,你千萬不能有事。」
否則朕怕是也活不成了。
「皇上……」連城墨勉強睜開了眼睛:「扶我起來好嗎?」
「你沒睡著?」朱厚照把他捂得嚴實了,「不成,你得躺著休息。」
「趙安,你就饒了我吧,我都快躺僵了……」
連城墨說還沒說完,又咳了起來,朱厚照連忙扶起了他,不斷輕拍他的背。摸到他沒幾兩肉、全是骨頭的後背,竟不覺流出了眼淚。
「朕捧在手心裡的默兒,怎麼就……」朱厚照硬咽。
「別難過,你不會讓我一病人還要費心安慰你吧?」連城墨苦笑道。
朱厚照輕輕將他擁入懷中:「朕的默兒這麼好,那毒婦怎麼忍心傷害?待朕查明了真相,非教她好看!」
「我跟太后無冤無仇的,你怎麼會覺得她想害我?她到底是你的母親,你別老跟她對著幹。」
「她也配當我母親!?」說到這個,朱厚照就來氣,連「朕」都不稱了。
「她怎麼就不配了?母子哪有隔夜仇……」連城墨不禁想起自己遠在江南的母親,他真是想念得緊啊……
「那毒婦又非我生母。」
「你說什麼?」
「默兒竟不知道嗎?我的生母是寧答應,她死後我才過繼給太后的,宮裡的人都知道。」
默兒就是懶得理宮中之事,這要換了別的妃嬪,朕祖宗十八代的事怕是都背得滾瓜爛熟了。
「那……起碼還有養育之恩不是?」
「養是養了,恩倒未必有。」
「啊?」
朱厚照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每次到了連城墨面前,就會不自覺放下心防。
這幾個月來更是養成了躺著和連城墨扯皮畫虎聊心事的習慣,於是拉著他又躺了下來,將他身子掰過來面對自己,就打開了話匣子。
「小時候我娘都叫我阿照,她位分低,不受我父皇看重,我們母子倆在宮裡過的就是平民百姓的日子,我就跟個放養的野孩子似的。
可我娘說平淡的日子最好了,還說若能一輩子跟我這麼過,就是她最大的心願了。可惜她連這麼一點卑微的心願都難以實現……」說到這理,朱厚照竟無法言語。
連城墨摸了摸他的頭:「沒關係,不想說也沒關係的。」
「不,我想說……我想說給默兒聽……我五歲那年,有一天,在外面放風箏,風箏線斷了,我跑回去想找娘幫我接上。
結果看到屋裡來了人,一個老太監、一個嬤嬤什麼的,我那時很怕生,就躲在屋外的樹叢裡,遠遠朝屋裡看。
他們讓我娘喝了一碗不知什麼東西,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走了。可是當晚我娘……我娘……」朱厚照又停住了,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連城墨沒有鼓勵也沒有阻止,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娘就死了!」朱厚照哇的一聲哭出來。
連城墨立刻擁住了他,像小時候安慰哭泣的弟弟那樣,輕輕拍著他的背:「阿照難過了就哭吧,盡管哭,我不會笑你的。」
聽他這麼一說,淚流滿面的朱厚照反而笑了出來:「默兒真會安慰人。」
「是那女人讓人送來的毒藥。我後來到了她當時住的長春宮,見到了那個老太監和嬤嬤,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成了她兒子之後,就沒吃過一頓飽的。她說一個帝王不能讓人知道他喜歡吃什麼,每種菜最多只能吃三口。
我那時正在長身子,每天晚上都餓得睡不著。可我不敢說,我怕她一不高興,把我也毒死了,哈!
我還偷養了一隻小狗,毛茸茸圓滾滾的,我叫牠小豆子。我每天偷藏了食物餵牠,把牠養在我和娘生活過的屋子,那樣我就能經常回到那裡……」說到這裡,朱厚照的淚又來了。
「可後來又被那女人發現了……把牠也毒死了……哈哈哈哈,她可真愛下毒,興許有一天,她能把自己也毒死了,那才真叫『普天同慶』!」朱厚照又哭又笑,眼睛不知何時腫得跟核桃似的。
「她還害死了很多人,我哪是什麼先帝唯一的皇子,精確來說,是先帝唯一『活著』的皇子。
那些還在肚子裡的、來不及長大就夭折的兄弟姊妹都沒了,就我一個孤伶伶的,我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無趣極了……
後來我遇見了小葉兒,她的眼睛像極了我娘的,笑起來也像。她很溫柔、很愛笑,又很傻氣,什麼都不懂。
我想我若能娶了她,那我這一生至少還有喘息的時候吧?結果她也死了……
為什麼我愛的都要離開我?為什麼我喜歡什麼,她就要奪走什麼?然後硬塞給我不要的?她怎麼就那麼了解我,知道我不愛什麼,就專給我什麼呢?」
連城墨還拍著他的背:「好啊,不想要的,咱就不要了。你可是皇帝,只管拿想要的就好。」
朱厚照已經停止了哭泣:「默兒比小葉兒還要溫柔,默兒是最好的,是朕最喜歡的……」
這次絕不能讓那毒婦害了默兒!誰敢動朕的默兒,朕定要讓他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嗯……默兒好香……好軟哦……
朱厚照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往連城墨身上蹭……
「皇上,你做什麼?快住手!」朱厚照雖然老在床上占他便宜,但從來就沒脫過他衣服,這會兒竟猴急地扯開了他的衣服,大有立馬提槍上陣之勢,驚得他拚死抵抗。
「朕吃了那麼久的素,你好歹讓朕喝點肉湯吧?」
與連城墨的雙手對峙良久後,朱厚照終於如願扒光了他的上衣,見他露出的雪白頸項,忍不住就咬了一口,像要出氣似的。
「啊啊啊!別咬我!」連城墨疼得叫出了聲,朱厚照不得不鬆口,跟著又狠狠舔了兩口。
可他實在不甘心,一把火無處發,恨得立刻就翻身壓上了連城墨,利用身體的重量令他動彈不得,捧起他的臉就是一陣狂吻,靈舌更是肆意在他口中進出。
這一等再等的,真的是把朱厚照「餓」壞了。
還學不會迎合的連城墨,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偏偏又被壓得動不了,只能死命捶著朱厚照的後背,想讓他快點放口。
最後是朱厚照察覺得連城墨的動作慢了下來,且氣息又開始不穩,這才不情不願地從他身上離開。
可還是忍不住亂吼了一陣:「天底下怎麼會有我這麼命苦的夫君啊?啊啊啊啊啊~~~~」
看得到吃不到的日子實在過得太氣悶了!!!
連城墨連忙轉身背對了朱厚照,曲起身子捂緊了胸口,在心裡直呼好險好險!
朱厚照看他整個人縮得像隻小蝦米,貌似還有些瑟瑟發抖,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大手一剷,便將他一把撈了過來。
連城墨慌得不行:「那個,皇上要是等不及,可以先找別人,不是有麗妃和……和………」
和誰呀?都有些什麼人啊?
連城墨誰也不認識,根本無從推薦起。
不行,明日一定要找小順子問清楚,趙安都有哪些妾室,這回非記牢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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