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譯團】蔡孟儒:埋藏於地層下的火光——王默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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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任記者和自身年幼孤身遷臺的經歷,讓王默人看見了社會底層的現實。(藏品/姚海星提供,圖/國立臺灣文學館)

【埋藏於地層下的火光】

擔任記者和自身年幼孤身遷臺的經歷,讓王默人看見了社會底層的現實。那些最真實的事物往往最冷酷,然而卻也最重要。
他一方面對於這股關注現實的寫作風氣感到欣喜,另一方面卻也對報導文學會如何發展感到擔心。報導反映的是社會現象,但文學應該帶給人們的,不應只是表層的社會現象,而是應該更深入挖掘人性與生命的內涵,呈現出普世性的生活經驗與時代精神。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用殘酷的手段壓制自己火熱的情感。看透了人生,最好能夠冷淡一點,雖然極力裝作漠然,但漠然的背後,也潛藏著無限蒼涼的意味。」
身為一位善感的人,王默人常陷入極度的煎熬與困窘當中,內心與外在環境的矛盾,讓他感到憤憤不平,但即使再如何裝作淡然,但他內心中燃燒著的火卻不曾熄滅。
擔任記者和自身年幼孤身遷臺的經歷,讓王默人看見了社會底層的現實。那些最真實的事物往往最冷酷,然而卻也最重要。
當時隨著報導文學的風潮逐漸興起,許多作家深入臺灣各個角落,以銳利的筆鋒,勾勒出以往少為人知的社會底層生活樣貌,大量關懷鄉土與反應現實的作品出現。
然而對王默人來說,他一方面對於這股關注現實的寫作風氣感到欣喜,另一方面卻也對報導文學會如何發展感到擔心。報導反映的是社會現象,但文學應該帶給人們的,不應只是表層的社會現象,而是應該更深入挖掘人性與生命的內涵,呈現出普世性的生活經驗與時代精神。
有些更接近本質的事物,只有依靠文學的藝術才能抵達。
報導反映的是社會現象,但文學應該帶給人們的,不應只是表層的社會現象。(藏品/姚海星提供,圖/國立臺灣文學館)
與楊青矗、宋澤萊、林雙不等鄉土文學作家不同,王默人並不是帶著某種以文學改造社會,或著是介入社會的使命感在寫作。對於鄉土派的作家而言,追求文學藝術價值的王默人與他們路線不同,而對於同時代的外省作家來說,以社會現實為主題的王默人,亦與他們有著不同的關注。
像王默人這樣一個看似矛盾,關注著社會現實的藝術至上主義者,在當時並沒有加入,或被歸類進任何的作家集團。在1970年代所發生的兩次鄉土文學論戰中,也始終保持沉默。
或許在他的心底瞭解,任何的作家集團都有主張的理念,而這些理念最終與政治都無法脫離關係,而曾經歷變盪的時代,親身體驗了社會底層的現實,並存活了下來,他直覺地想遠離任何紛擾,也不想被貼上任何的標籤。想說的話,就留給作品來說。
「報導或新聞畢竟有別於文學創作,文學講究深入的思考和剖析,這是記者常常無法兼顧的。」在忙碌的記者生活中,王默人常覺得寫小說的時間太少了,採訪新聞要將全部精力投入,然而創作更是需要將整個生命都投入才行。
這些作品融合了新聞寫作冷靜的筆觸與王默人火熱的眼,利用文字赤裸裸地傳達了礦工們的生命理念與生活處境。
輾轉於報社工作的那幾年,常有機會接觸到勞動者的王默人,積攢著工作後剩餘的時間,寫下《地層下》(1976)與《阿蓮回到峽谷溪》(1983)。
《地層下》敘述了礦工之子阿田,因為想要發財,而離開礦區前往都市,最後幾經受挫,又重新回到了礦區。《阿蓮回到峽谷溪》敘述礦工的女兒阿蓮,在父親死於礦場災變後,為了負擔家計離開故鄉,化身「小紅」在都市裡的酒家工作,最後因不想越陷越深而一輩子後悔,選擇回到礦區,並與戀人大松迎向圓滿的結局。
採訪新聞要將全部精力投入,然而創作更是需要將整個生命都投入才行。(《阿蓮回到峽谷溪》,王默人著,自立晚報出版,圖/國立臺灣文學館)
臺灣以煤礦工人為主題的小說並不多,是較為冷門的題材。比較知名的幾篇,主要有戰前楊逵受臺灣總督府情報科邀請,前往菁桐石底大斜坑考察後,所寫下的〈增產之背後-老丑角的故事〉;以及戰後「斗煥坪文化人」之一的作家江上,寫下〈打炭〉、〈黑色的血〉、〈有一個死〉等作品,記錄下三灣到南庄一帶的礦場生活;再來便是王默人了。
但沒想到這些描寫礦工們的作品,或許是因為在情治單位對媒體與媒體相關從業人員嚴密管制的年代,即使王默人已經盡其所能的低調與小心,最終卻還是讓他受到了些特別的關注。
1983年的春天,恰好是《阿蓮回到峽谷溪》在《自立晚報》「自立副刊」連載的期間,伴隨著一聲巨響,他當時所任職的聯合報總社大樓,發生了爆炸事件。事件發生後,他看見了兩位陌生人來到辦公室逐一向同事們問話,想要釐清事發經過。
起初他不以為意,但沒想到隔日早晨,外邊傳來又快又急的敲門聲,將王默人給驚醒。他穿著睡衣急忙前去應門,門外站著兩名陌生的男子,手中拿著特勤單位的工作證,就這樣進了門來,簡單問話後開始搜查家中,最終帶走了幾張王默人已經寫成的稿紙,和與友人來往的書信。
當時作家的文學書寫如果牽涉到農民、工人、軍人、鄉土、政治等敏感主題, 特別容易觸動到當局的神經。王默人的身分是較為敏感的媒體從業人員,許多作品又以寫實的方式批判社會,他內心自知自己是清白的,但卻又感覺有什麼陰影籠罩著自己。
1985年初,王默人離開臺灣,舉家前往美國定居。
從此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王默人的名字消失於臺灣的文壇中。
時間轉眼邁入了21世紀,行走在舊金山的街區與街區之間,灣區整齊劃一的房舍凝結了時間,感受著舊金山灣吹來的冷冽海風,王默人想起了海那端的故鄉,也想起了剛來到美國的那段日子。
最初幾年,光是為了生活便已拚盡全力,讓人喘不過氣來,內心充滿著氣憤與懊惱,沒有良好的心境可以好好梳理自己的想法。陌生的環境與語言、住宿、工作等等都需要打理,很難平靜下來寫作,不得不暫時放下手中的筆,但沒有想到這一擱筆便是二十餘年。
這次再度的跨海,像是切斷了王默人創作的源頭。
重新落地,卻難以生根。
「我自寫小說開始,我就不知不覺,也是自然而然地成為我寫作最基本的信念,也可以說是我創作的源頭。那就是我寫的內涵與我生活的土地與廣大的同胞人民血脈融合在一起了,無法分開。可能是我寫作的要素與很多寫小說的人大不相同。所以他們到任何地方,都可以繼續寫作,我就不能做到那一點。」他說。
在王默人的內心深處,寫作曾經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比為了應付生活的職業要重得太多太多了。然而為了讓妻兒們不再因為自己的緣故籠罩在島上不可知的陰影中,遠走美國,切斷與故土聯繫的根,在這沒有文字的寂寞日子裡,經歷了二十年的沉潛,直到2009年他才重拾筆桿,完成了帶有自傳性質的小說《跳躍的地球》。
從中國到臺灣,再從臺灣到美國。
跨越上萬公里的軌跡,他人生的旅途,亦是一個時代的縮影。
從關注社會底層,到期望社會大同,王默人始終注視著邊緣,對他而言這些邊緣才是世界的中心,不斷地嘗試用文字點起火光,照亮地層下那些太陽所無法照射到的角落。

★作家小傳

王默人(1934-2020),本名王安泰,祖籍湖北省黃梅縣,生長於北平。1948年因戰亂流亡至臺灣,曾任《中國時報》「人間副刊」、《新新文藝》編輯,《中華日報》、《經濟日報》記者等。後於1985年前往美國定居。
寫作題材多關注社會底層勞動階級的生命百態,細膩刻劃他們面對生活困境的掙扎與拚搏精神,曾出版《孤雛淚》、《留不住的腳步》、《周金木的喜劇》、《沒有翅膀的鳥》、《阿蓮回到峽谷溪》等多部小說。

★團員簡介

蔡孟儒,一九九○年生,三重人,臺灣大學臺灣文學所碩士。曾獲2021臺灣文學數位遊戲腳本金獎「藏字人.搜妖錄」、110年度文化部青年創作獎勵「《掘》臺灣礦業記憶小說創作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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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1950、60年代,臺灣文壇流行著現代主義與反共文學時,1948年來臺的外省作家王默人所關心的是外省來臺底層人民的困苦生活。而到了1970年代,他也將視線轉移到了本省勞動階級的處境上。
【在劫後餘生,編織希望的文學人】 一場大地震,震碎中部地區人們的家園與生活。 在斷垣殘桓裡,以文學人各自以手中的筆與聲音,串起人們手中的祝福,編織希望,為災區的人們帶來安頓的祝福與未來。
【出道即巔峰,之後命運卻開了一個玩笑】 過沒多久,二戰結束日本戰敗。意圖鼓舞軍民一體的「皇民文學」作品,成為屈從日本殖民的的證據。創作〈道〉的陳火泉,即使苦學中文,發表一系列的散文而受到文壇矚目,但成為散文大家的他,直到晚年,都必須不斷澄清一件事情——〈道〉不是一篇皇民文學作品。
【除了葉石濤,他也是西川滿的愛徒】 西川滿主動挑起「糞寫實主義」論爭,卻被文壇罵得七葷八素。一個人的危機,有時是另一個人的轉機。陳火泉的中篇小說〈道〉,卻因此得到發表、大力推廣的機會。 原本西川滿想好好栽培葉石濤、陳火泉,但沒想到二戰的結束卻改變了這一切。
【他的音樂依然健步如飛】 陸森寶是日治時期臺東第一批接受現代教育的原住民知識份子,他長年透過音樂的創作、教學,培育人才,也以歌曲紀錄生活場景,聯繫族人情感,也留下時代的變遷痕跡;也因為他的天主教信仰,創作了許多與宗教儀典行事相關的歌曲,在神聖與日常、紀錄與傳唱之間,帶出了豐富的故事。
【記一段林獻堂與梁啟超的情誼】若論及林獻堂所領導的臺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往往會提起梁啟超。提起梁啟超所分享的愛爾蘭抗英經驗、提起梁啟超對林獻堂、林幼春的讀書建議,以及提起1911年3月梁啟超與女兒梁思順(令嫻)、朋友湯覺頓同行的臺灣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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