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讀到朋友的帖文,他提到世說新語的傷逝篇。
王戎喪兒萬子,山簡往省之,王悲不自勝。簡曰:「孩抱中物,何至於此?」王曰:「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在我輩。」簡服其言,更為之慟。
大概就是說王戎喪失了愛子,他的朋友山簡前來安慰。王回說:聖人寄心大道,沒有感情的困擾;最駑下的人渾渾噩噩過日子,根本想不到人間還有感情這回事;只有正如你我般的中庸之輩,才是情之所聚、情感豐富的人啊!
然後再讀了一下蒙田淡定的論憂傷,他一劈頭就說:
“我是屬於最少憂傷的人。儘管人們對這種情感推崇備至,可我一點都不喜歡也不欣賞。人們常給明智、美德和良心穿上這件外衣:這純粹是一種愚蠢而可怕的裝飾。意大利人更是恰如其分地把邪惡稱為傷感。因為傷感從來是一種有害而荒唐、怯懦而卑鄙的情感,所以斯多葛派不容許他們的哲人有這種情感。”
我不是沒有被嚇到的。
想起多年前有人留給我一句:那是我無法企及的高度。那時我很篤定,以為自己是唯一可以帶他企及那高度的人。執意用一種光度,讓他無法逼視。執意劃開灰色地帶的黑白,讓他無所遁形。但我再迂回,也只有一種堅持。一如吃早餐的堅持。
那時我獨自走路回家的時候,天霽月明。再矛盾的糾結背後都有一個明白的道理。這我都清楚。
倘若書寫可以遺忘
我不介意用文字餵食時間
但撐飽的時間會突然出現在轉角的街口
像粒巨大的蘋果擋住了去路
有人說,生活是世上最大的悖論。我們翻不過這座大山,也走不出這低谷。或許文字是那雙翅膀,帶你飛躍眼前的苟且,飛向遠方的詩。但同時她也可能是西西弗斯的大石,讓你不停推上又滾下,以零度的飛行遙想,那無法企及的高度。
如果在我自己的文字宇宙裏,能完完全全掌握自己的命運,那我最想改變什麽結局呢?
那就是我最新開闢的出版專題“0℃ 飛行”,能奇跡般地爆流量,把文字飛行的力度,發射到宇宙去。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