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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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朋友從醫院接他的母親回家。這個時候出院,即是他的母親已撒手塵寰。

朋友回到家安置好母親,便安排一連串瑣事,聯繫至親等等。關於的後事,朋友已是盡力。接待前來捻香的親友,還得決定一切,打理一切。雖有兄妹,不過這個時刻,幾乎全靠他處理。

朋友見到我說:
「好累喔!」
「我大哥回來就像個客人,唉!」
「妳看,都快中午了,還沒看到人。」
「我真想像我大哥那樣,甚麼都不管,就不必這麼累。」
「我媽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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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後事繁瑣,體力、心力都是重度超支,真的很需要兄弟姊妹彼此協助。對於朋友的勞累我能感同身受,但是他說的:「我媽好可憐!」這點我無法認同。



「你有辦法像你大哥那樣,放著甚麼都不管嗎?」
朋友搖搖頭說:「沒辦法。」
「放著不管的人,那會是你嗎?」
朋友篤定表示:「不,那不會是我。」
「有事你都能一肩挑,有你在,媽媽會可憐嗎?」
朋友思索後說:「是阿﹗我媽媽不可憐。」
「所以,有你在,你母親一生雖辛苦,但不可憐!」

我的解讀,獲得朋友的認同。

有許多家庭,都有責任承擔不均的現象。
那年,女孩的媽媽住院。而醫院的照料,關注媽媽病情,皆由女孩獨自面對。
這段期間,女孩只要見到我,都會緊抱著我,放聲大哭一場。
之後,女孩母親過世了,雖有姐姐,但後事全落在妹妹肩上。
姊姊對妹妹說:「我會害怕。」這樣就完事。

10年前,家父離世,後事期間,姊姊及弟弟勞心勞力。雖我沒有置身度外,不過,辦理後事的過程,主要壓力不在我身上。後事辦得圓滿,幸有姊姊及弟弟的辛勞付出。他們忙前忙後的身影,對我而言,是一幅美善的畫作。

朋友一肩承擔母親後事,不再抱怨。女孩則勇敢面對而不責怪。這兩幅不同的畫作,美善得讓人感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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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長大了對我說: 「媽媽妳以前很可怕﹗會把我趕出去。」這是孩子當年的恐懼。 「我們沒怎樣,妳也會莫名其妙打我們。」這是孩子曾經的委屈。 孩子直指我的錯,但聽起來像是控訴,心裡很不是滋味,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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