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角23

過了新冠肺炎最嚴重的時期，日子逐漸恢復正常。半年多没聚餐的小學同學會，今晚在八德路的阿明工作室無菜單料理店舉行。人數不多剛好一桌十三位。這間餐廳只有一張大桌，每餐只開一張桌的合菜，多的沒有，剛好適合我們十三。家庭式餐廳，都是家常味兒，也是適合我們這群的溫暖。

有一對從美國回台的醫生阿德夫婦，兩年多没見了，二人風采依然。吃飯間他很關心同學們健康狀況，就問誰沒有確診過。這調查也很有代表性，包括我和另一位女同學及這對夫婦共有四人不曾確診，可見政府公佈數據很多黑數。他提到美國看病醫療費很高，沒有私人保險不可能得到好的照顧。但美國法律規定，到醫院的病人不得拒醫，真是德政，不像台灣沒錢死人。而不少在看完病拿藥後就不見人影，因此美國醫院有呆帳狀況不少。台灣就有些人去美國搞這飛機。

生意大賺的望望，七老八十了，這次見他留把鬍子，花色的，沒想染一下，但挺有型。同學看了都誇讚，但他說被家人唸到死，來這兒吐了口鳥氣。從商場退休，但不時跑大陸香港插下花，處理一下田產。有同行看他健在，勸他重出江湖，他還真動了心。我們同學大家都勸退：都賺到數棟房，兒子在美拿博士，蘋果上班，就別操心，安享天年吧！他轉了話題，數說眾同學的父母如何如何，他爹近百歲，仍耳聰目明，在從前糖廠眷區是訓練所負責，能叫得出名的都認識。這幫助在座大夥兒憶兒時。望望特別提到他小學的豐功偉業：那時在糖廠偷吃種植甘蔗要罰錢坐牢；他老兒吃遍各區甘蔗，和他兄弟邊砍邊嚐，甜的多嚼兩口，沒味的一口吐掉，甘蔗順手一扔。我可想像他們在蔗田開出的小徑。

阿貴帶了瓶五十二度高粱，天冷窩心，溫暖了同學們的身子。這瓶高粱不常見，既非金門也非台酒，具他說是警察夜間臨檢查酒駕，統計出來最好喝的品牌酒。他不知打那兒來的門路，很寶貴拿到一瓶，就願意在小學同學中分享，可見大家的感情。他來聚餐前，還在打麻將，玩兒大的那種。本來要走了，牌友留他一局，最後他已自摸，正要喊出，上家說要槓，他沒喊，這一槓上家就胡了，阿貴損失一萬元。但別怕，他搞股票一輩子，家財萬貫，是那種到世界各地打高爾夫的，這小錢笑笑就給了，只氣自己沒能喊：「胡了！」來到小學同學會，大家不會比較身家，有的只是講健康，講兒女，講兒時，講沒來同學的狀況，在這兒是和樂的。

另一位女同學小芸帶了二十三度高梁，是酒莊自己品牌，茉莉花香味，但她自己不喝，也是為溫暖同學們。能喝的就我和坐左邊的望望，倆人用一口杯就一杯接一杯，五二、二三交錯倒，敬別人酒或彼此相敬，甚至就自喝，真怕被說成酒鬼。餐會快結束時，我二十三度的瓶子看了設計有美感，就拿來照相。小芸看我喜歡，就說：「你拿回去吧！」這瓶才喝了五分之一，怎能收下！拒絕一番，她仍堅持，就恭敬不如從命。跟她並不是麻吉熟，但只要是小學同學，大家都不認生，她也大方就給喜歡喝的人，反正帶回去也沒人喝。我就賺了一瓶溫馨高粱。另一瓶五二，阿貴就默默收回，沒人注意。當然啦！價錢價值都不同啊！無可厚非。

每次小學同學聚餐，都會感慨時光。有同學癌症過世，有同學得稀有病症成為植物人，有同學「妻管嚴」來不得，更有些是人生不得志、家中有狀況而不願意參加。能到場的，不是說自己沒問題，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呀！我們希望的是珍惜那份情懷，回憶那段兒時，彼此走了一甲子人生而能再相聚，人生幾何？沒有什麼是必然的，要感恩，要喜樂。

期待下次餐桌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