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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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腿不方便,但我不想被人看出來。

自從幾個禮拜前的那場車禍之後,我就必須時常往返醫院,復健我那接近半瘸的腿,再加上對方車主把我告上法院,我的身心俱疲,實在不知道生活怎麼淪落於此。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想被人看出來,就連公車的博愛座也不想,因為我承受不起別人的憐憫,不想自己就此倒下。

但是,又一次,我在復健室跌個淒慘,復健師雖然鼓勵我再來,但我覺得,我的腿再也好不了了。我獨自走到了廁間,默默啜泣起來。

就在我離開醫院,一步一步走向公車站時,一台轎車突然攔住我。我嚇了一跳,轉身就要逃,因為對方車主的恐嚇,我至今依然歷歷在目。

但我怎麼走得過轎車?那台車很快就追上我,擋住我的去路。就在我又想逃的時候,車窗搖了下來,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奶奶。

奶奶也是復健室的常客,她說自己常看到我一個人來、一個人走,今天又聽到我在哭泣,對我非常擔心。我有點羞赧,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不斷向她道謝,謝謝她帶我回家。

後來,奶奶又來了,她邀請我一起去復健,讓我又驚又喜。

我們就這樣變得親近,我說起自己車禍之後的陰影,而她也說起自己丈夫跟女兒過世,如今獨自一人生活的孤寂,我們約定好,一週見一次,也許生活還能互相扶持。

但就在今天,奶奶沒有準時出現,手機也打不通,我因為要趕上班時間,只好獨自前往復健,但復健室裡,奶奶沒有出現。

幾天後,我向復健師問起奶奶的下落,但復健師不清楚,也不能透露,我落寞地走回公車站,決定搭車去奶奶家附近。

奶奶家的附近很安祥,人煙也很稀少,我慢慢走在街頭,四處尋找著奶奶的身影。但天黑了,我還是看不見奶奶,直到我突然在街角瞥見,那台熟悉的轎車。

奶奶據說是昏倒在車內,走的時候沒什麼痛苦,但我的眼淚還是不停地掉,不知道該怎麼接受。幾個月後,我的腿康復了,我終於能夠正常生活,不再需要去復健。

但我永遠會記得,自己的腿是怎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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