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動( 被選擇 )成為命中注定的文成公主和甲木薩;陳禕,主動( 自己選擇 )成為命中注定的高僧和翻譯家,兩人生命的交會如電影本事般,重疊在佛之盛況的世界。透過作者洗練悠然的文筆,我也跟著雲遊了一段閱讀時光。閱讀這本書的時候,關於不太好消化的佛家教義,僅以恭謹之心由著意念翻閱,過程只當它是一部角色編排上頗有創意的歷史小說來讀。
生而為人,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加諸於人的群體識別身份。就像文成公主並非生下來就是文成公主,是因為和親才有文成公主。作者寫想像中的文成公主一生,同時也寫玄奘取經與譯經的一生,將原本不曾有過交集的兩個歷史人物卻有著與佛關聯的共通點,呈現出現代版的歷史穿越。唐朝人物事蹟雖古老,讀起來卻虛實瑕滿如夢幻泡影。
西元630年,唐朝長安大街場景有騎馬馱物的商旅人、有市集上不斷旋舞和騰躍的胡舞,也有青樓的鶯鶯燕燕,空氣中瀰漫雜沓氣味隨雲飄雨霏,拼貼出長安城的富庶榮景,尤其石板路上的達達馬蹄響,昭示著貴族家庭的出遊。此時28歲的玄奘,一襲僧服走在街上,說不定正與7歲女童的文成公主擦身而過呢!
西元640年,17歲的文成公主啟程和親吐蕃,長安成了舊夢。西元645年,44歲的玄奘大師結束17年取經雲遊,終於抵達夢迴長安。路途經過兩相交錯,長安不見使人愁。書中的場景發生在長安、青海、西藏、甘肅河西走廊、戈壁、新疆、印度、尼泊爾⋯⋯於現代社會是一段佛教徒盛行的觀光行程。
都說佛在心裏,萬法唯心,但心在哪裏?大昭寺前磕長頭的信眾,為信仰而來到拉薩城,轉山轉寺轉經轉道;觀光客的地陪也繞著四處拜佛的人轉,別人繞佛轉,地陪繞著人轉。有人轉山,有人轉錢,錢在心之所向一進一出流轉物品交易,錢的可用之處也在此,錢不用時就是數字。
「命中注定誰是你,你的使命讓你成為你。」作著最後喃喃自語這句話,是否意味著我們這一生其實是自我使然。我時常覺得書寫閱讀也是一種使命,尤其在靜瑟的夜晚敲著鍵盤,一字一句只為心中的一個願,不是甚麼普渡眾生的宏願,而是願喜愛閱讀的人和我一樣因閱讀而得到智慧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