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與刺青相遇的準兩棲蛙人
「加油！祝你順利！」，與我年紀相仿的男女檔把我送到新竹交流道，
小妹在我留影後與我道別。我第一次在新竹交流道攔車，
這次是一位身紋刺青的男子停下來，
一開始看他感覺比我年輕我就直接上車，
看到他副駕駛座上的海軍陸戰隊識別證我就更放心了。
「我晚點再跟妳講故事，掰掰。」，我上車時他還在通話中，
觀察後得知那是他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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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滔滔不絕地說起他這些年來的經歷，志願役再過不久就要退伍的他，
本有機會進入兩棲蛙人隊，卻礙於兩棲蛙人需要表演，
結果當時身上有刺青的他不能進去。那是他從小的夢想，
因此他憤而到指揮部，直接把這件事情跟長官講，
浩浩蕩蕩請了半年的假徒步環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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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從美國回來後才開始刺青，我從小就很喜歡畫畫，
我之前在美國闖的時候會用來賺旅費。」，
刺青弟說他在美國總共待了兩年半，最初在紐約唐人街打工，
遇到了一位女孩，她在他離開前送他一個後背包寫著：
「Today is a beautiful day, but I still in hungry.」。
他一路街頭賣藝，後來遇到刺青夫婦，
那對夫婦幫助他很大，也因此他預計在退伍後轉行做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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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來就跑到加州，將近一年的時間待在中國山東一戶有錢人家裡，
我跟著有錢老爸他兒子，當初是他發現我的。」
刺青弟開始模仿他們山東腔的講話方式，
敗家子當初遇到他，讓他去住一天飯店。後來敗家子父親聽說，
便到飯店找他說要他不要行乞，跟他兒子一起跑。
「他真的超敗家的。」，他提到那位敗家子的家裡有超多台跑車，
他當時開的車可能是他到目前為止開過最好的車。
敗家子的父親幫他們兩個申請學校，刺青弟就在美國又待了一個學期。
「沒錢的時候你才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朋友，
有錢的時候朋友都是屁。」，但我覺得這句話非常雙面刃，
對敗家子而言他的出現或許就是他多年以來真正稱得上是朋友的人，
但那樣的連結卻也是因為金錢，而且都還都只是靠敗家子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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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弟把故事交代得鉅細靡遺，他還曾搭直升機繞過大峽谷。
但他最後還是決定離開中國山東人繼續旅行，
結果才過不久在加油站就被偷車，
他當時到處求救卻沒人幫忙，最後回去找有錢父親，
那父親當然也二話不說，直接派直升機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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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兵役問題，他結束了在美國兩年三個月的旅程，
過年期間一個人搭飛機回到桃園，
那時家裡的人回台東老家過年，他後來跟他的阿姨一起過。
而後收到來自敗家子的禮品和紅包，讓他好是感動。
但那份感動卻也是只是因一包一包要給他親人的紅包，
不管金錢多寡，那完全不屬於敗家子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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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能問你為什麼當初會覺醒的嗎？」，
他開車下了交流道，往大安的方向前進。
「就是18歲的時候，你發現你身邊的人都吸毒，然後過得很糜爛，
你就會想說「天啊我人生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就像當兵一樣，當兵永遠都是一二一二踏步，沒什麼意思。」，
聽起來刺青弟也不是很喜歡當兵。
「那時是有一次我朋友把一台車開到我家前，說要借放在這邊，
不久警察找上門，我才知道那是台贓車，後來還打了好幾場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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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我想問說我有一個朋友，他現在國中畢業，
他最近都在跟有錢的朋友混在一起。」，
我代替了某人問了這個問題。
「就是lōng-liu-lian浪溜嗹嘛，
那這樣你真的要叫他試試看跳脫舒適圈，
像我18歲當年就是這樣，我就想說要出去闖闖，
人家說國外的月亮特別圓，還真的是。」，
「真的，我還蠻建議出去闖闖，你會發現世界很大。」，
刺青弟一路載我到大安捷運站，我與他就此道別。
20161030 新竹→台北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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