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被遺忘的時光」蔡琴 唱 1979、1996

最近【無間道】20週年4K版上映，原本要去看跨年連三部連映，結果有事沒去。另一個我沒排除萬難前往赴約的是因為之前預告使用的蔡琴演唱「被遺忘的時光」，是用1979年蔡琴在【出塞曲】專輯的原版，而非電影中選用的1996年蔡琴【民歌蔡琴】專輯的重唱版，我很怕進電影院一看，發現原本扮演電影最重要關鍵的那首1996年版「被遺忘的時光」，也隨著時光被遺忘了。

其實蔡琴在1979年出版首張個人專輯【出塞曲】時，「被遺忘的時光」並不是主打歌曲，那時【無間道】系列的導演劉偉強在台灣唸大學，對這首歌極為喜歡，當在編寫「無間道」劇本時，腦海裡不斷出現「被遺忘的時光」的旋律，甚至成「引子」，串起了【無間道】系列三集。這首歌第一次出現在電影哩，就是劉德華與梁朝偉第一次相遇在音響店，「高音甜，中音準，低音勁。」當蔡琴的歌聲「浮在你面前」，「那一段美麗的時光」我們頓時忘了兩人貓鼠相剋的身分對立。當然，後來的「CD-PRO2」之亂，也讓「被遺忘的時光」變成了鄉民的神曲。

蔡琴在1979年初唱「被遺忘的時光」時，才22歲，她的靈魂是老的，但她的音質很年輕，於是蔡琴緩緩地唱著「被遺忘的時光」，有種衝突的美感，像是裝新桶的威士忌，帶些香味十足的嗆味；可當她在1996年重唱時，就像是過桶的威士忌，而且是過雪莉桶，開場清唱馥郁香氣飽滿，吉他加入後，入耳醇美芬芳，著重在「沉默不語的我，不時地回想過去」，溫柔滑順再以蜜香尾韻收場，一氣呵成。無怪乎，【無間道】系列會以這版本畫龍點睛。

要論歌曲在電影裡的重要性，可能在第三集片尾的時刻，當「被遺忘的時光」音樂響起，出現炫染力會大得多—回顧一個最好也是最壞的年代，人的選擇左右了回憶該不該被遺忘；想起三部系列電影，在表面一貫的黑幫警匪片表面下的不同指涉，蔡琴這首「被遺忘的時光」下了一個極美的註解。

但是我自己最喜歡的段落，是電影【無間道】第二集，有一幕當年輕的劉健明(陳冠希 飾)，在他私心愛慕的大哥女人Mary(劉嘉玲 飾)房裡，劉嘉玲拿出一張CD，放進(看起來)極為高檔的發燒音響中，接下來大概所有的觀眾都會被那醇厚的歌聲所迷倒，這首歌就是蔡琴的「被遺忘的時光」。

原來只要藉著一首歌的力量，故事的境界可以延伸到如此寬廣之處。在蔡琴的歌聲裡，Mary回想起的是怎樣的過去？讓她對黑道大哥韓琛(曾志偉 飾)能夠如此情深不移？在剛毅的臉孔裡，Mary那一抹沉浸在往事中的神情，勾起了劉健明多少的柔情？讓他能眼睜睜地看著Mary死在自己眼前，只為了她要去泰國救韓琛…

雖然照原創作者陳宏銘的說法，「被遺忘的時光」是一首寫給故鄉澎湖的情歌，但隨著【無間道】系列電影的擴展，這首歌對許多人的意義已經擴展出去。我的聽流行音樂生涯裡的許多時候，是蔡琴的歌聲伴著我渡過---

一路走來，只要是掛著蔡琴名字，我就是那個膜拜的信徒，只因為在許多許多不眠的夜裡，是她用她醇厚的歌聲，講過一個又一個的故事，唱遍一種又一種的心情…若問我這樣的溢美之詞還有多少，我想我會用所有我想得到的字眼來形容我對蔡琴的喜歡！

只是，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漸漸地迴升出我的腦海…只有把CD放進音響，重新問問「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

是誰 在敲打我窗？

是誰 在撩動琴弦？

那一段 被遺忘的時光，

漸漸地…迴升出我心坎

那緩緩飄落的小雨，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不語的我，不停地 回想過去

是誰 在敲打我窗？

是誰 在撩動琴弦？

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漸漸地 迴升出我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