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鳳頭蒼鷹,竟是如此近的距離,在自家的陽台,而且還是這般慘烈的場景。
其實在此之前,我就猜想是不是有什麼大型鳥曾駐留在我的陽台。我的住家附近有一群珠頸斑鳩,牠們每天都會來到我的陽台,偶爾也會有八哥或麻雀來造訪。牠們待久難免會留下紀念品,也就是排泄物,為了曬衣或整理植栽,得經常清洗。牠們的排泄物都是一小撮,只是前陣子開始發現有一大坨排泄物,而且還有一些散落的羽毛,本以為是珠頸斑鳩彼此打架、互咬所致。直到一天下午,終於親眼見到兇手,其趾爪下抓著一隻被牠咬死的珠頸斑鳩,陽台滿地是後者的羽毛。
在此之前,在廚房裡忙,還聽著音樂,渾然不知我的陽台正發生一場血腥的廝殺。當我忙完走到客廳,推開落地窗,剎那間,還來不及驚嚇,不加思索地,立馬轉身拿著放在客廳桌上的相機,為牠拍了幾張照片,這隻鳳頭蒼鷹極為冷靜,留下獵物,從地上飛到平台上,又看了我幾眼才飛走,這驚鴻一瞥,就那短短幾秒。
我平時會透過落地窗拍攝珠頸斑鳩各種有趣的動作與表情,當天稍早才拍了其中幾隻,一時感嘆,已犧牲的那一隻,不知是否在其中。當我拾起牠的身體,才發現牠的頭沒了,想必已在那隻鳳頭蒼鷹的肚裡。
待我收拾滿地的羽毛之後,我帶著牠到住家附近的淡水河邊,將之安葬。期許牠下輩子投胎,繼續做一隻可以自由自在、翱翔天空的鳥。
在公園綠地等,經常可以看到一大群的鴿子,牠們可以彼此容忍、安靜的相處,能被美譽為「和平鴿」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同樣是鳩鴿科的珠頸斑鳩,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牠們若是群聚在一起,即使不是為了搶食,彼此打架、驅趕或追逐,仍經常可見。牠們甚至可以在空中對打,其架式一點也不輸給猛禽。即便是交配,有些雄鳥是以脅迫的方式逼迫雌鳥就範的。這是這幾年,我經常近距離觀察牠們的心得。只是沒預料到,當牠們受到猛禽的生命威脅,竟然如此真實又血淋淋地在我自家陽台上演。
第一次親眼見到鳳頭蒼鷹,竟是鳥類殘酷世界的那一面,弱肉強食,這一幕令人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