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
後來我才知道,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後變得像挨了錘的牛一樣。
可是我過二十一歲生日時沒有預見到這一點。我覺得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什麼也錘不了我。
真實。
「真實就是無法醒來,那一瞬間她終於明白在世界上有些什麼,下一瞬間她就下定了決心,走上前來,接受摧殘,心理快樂異常。」
在世界上有那樣真實存在的事物,真實這個詞該怎麼解釋呢,它是不可逆的,消滅它的唯一方法,就只有遺忘。故事背景是文革時代,王小波老師在文中呈現了王二的內心,王二對自由的嚮往,王二與陳清揚敦倫的荒謬的邏輯辯證,王二的真實。
所有的事情,只要是真的,我都能接受。
真誠。
「所謂虛偽,打個比方來說,不過是腦子裡裝個開關罷了。無論遇到任何問題,必須做出判斷:事關功利或是邏輯,然後就把開關撥動。扳到功利一邊,咱就喊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扳到邏輯一邊,咱就從大前提、小前提,得到必死的結論。」
「在我看來,存在本身具有無窮的魅力,為此值得把虛名福利全部放棄,當時我還寫道,以後我要真誠地做一切事情,我要抱著草長馬發情的偉大真誠去做一切事,而不是在人前羞羞答答地表演。」
初見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心裡的共鳴震耳欲聾,
我想,落入人間都是骯髒的,但王二並沒有讀書人自視清高而在面對壓迫時的悲憤與自艾,而是一種似顛如醉,骨子裡更為超拔、更守住自由意識的展現。
很喜歡作家蘇偉貞寫的:有閱讀者或許以為陳清陽和王二之間繫於性,我卻以為他們是無性的,他們存在一個自我滿足的世界,現實時的情慾觀,與他們無涉。
「主要因為他們不畏懼在這個世界成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