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ilung &〈Anoana〉(4):犧牲與諸神的盧恩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系列文最後一篇,除非我又中邪想要繼續寫剩下的歌詞…接續上一篇,這一次同樣要來簡介兩件文物上的銘文,最後再來一個總整理。希望大家這趟旅程下來能更深入感受到〈Anoana〉的趣味,也能因此欣賞 Heilung 樂團的用心。

tuwa tuwa

ᚨᚾᛟᚨᚾᚨ ᛏᚢᚹᚨ ᛏᚢᚹᚨ
anoana tuwa tuwa
圖從 12 點鐘方向逆時針閱讀。這片銘文金幣出土於瑞典中南部的馬里達姆山莊 (Raum Mariedam),原由瑞典的羅家歷史博物館收藏,結果 1938 年遭到盜取,笑死真是太維京人了。鍛造年代約在 440-560 年間。
調皮的 Heilung 樂團還是只拿其中幾個盧恩文字來唱。所幸,這件文物的研究較豐富。
因為銘文除了「tuwa tuwa」(也有學者理解為「luwa tuwa」),其餘銘文就是把幾乎所有古弗薩克 (Elder Futhark) 放上去而已;說幾乎,眼尖的讀者應該會發現「ᛒ」默默出現了兩次,原本其中一個位置應該要安放「ᛈ」,這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之,但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了。
總之,它是支持古弗薩克字母理論的一件重要文物,此外,也是罕見地將盧恩文字分成三組 (3 ætt) 的例子,現代盧恩文字占卜考據之一或許來自於此。
關於「tuwa tuwa」的釋義,根據語源考察有可能是後來的哥德語「taujan」,即「去做」之意;有可能是後來的中世紀英語「tow」,或是後來的古北歐語「tó」,兩者都是亞麻織物或羊毛織物的意思;古日耳曼語中「tauwa」意思也接近,是「亞麻製」。
唯挪威的盧恩學家奧塔爾.葛羅恩維克 (Ottar Grønvik) 在 1999 年出版的論文《來自迦勒胡斯的黃金角上的盧恩銘文》(Runeinnskriften på gullhornet fra Gallehus) 中建議,應將「tuwa tuwa」解讀維「犧牲、犧牲」。而這或許是最符合歌曲意境的解譯,儘管並非主流的觀點。

tau liiu

tau liiu
ᛏᚨᚢ ᛚᛁᛁᚢ
終於來到最後一段了!這件文物出土於挪威的奧斯陸西南方,一個叫賽爾維克 (Selvik) 的地方,目前由奧斯陸的文化歷史博物館收藏,鍛造年代約莫在 500-600 年間,而且還沒有被盜走,可喜可賀。
最後再來會會老友索普胡思 (Sophus Bugge) 怎麼說,在《早期挪威盧恩銘文》(Norges indskrifter med de ældre runer) 中他寫道:
De synes at være en forvansket Efterhgning, foretageu uden Tanke paa noget sprogligt Indhold, af Indskriften paa en ældre Bracteat, hvis Fremstilling i det hele blev efterlignet.
它們似乎是一種胡亂模仿,沒有任何語言內容能考察,是對其他更古老的金幣上銘文的模仿,其製作過程僅僅在模仿。
文中提到銘文是在模仿像是「ᚨᛚᚢ」(alu) 這種常常出現在具儀式性或魔法實踐相關的銘文,卻寫錯了字(笑)。這一次是真的麻煩大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理解這一段盧恩銘文,包含「liiu」亦是。
當然,妳高興殼蟻將「ᛏ」理解成「tīwaz」,意指「提爾」(北歐神話中的正義之神);將「ᚨ」理解成「ansuz」,意指「奧薩神族」(北歐神話中以奧丁為首的神族);將「ᚢ」理解成「ūruz」,意指「原牛」(aurochs)。
也就是說,將「tau」三個字當作一種記號或縮寫來解讀;然而,那「liiu」該怎麼解讀呢?總之,綜觀盧恩學 (Runology) 的過往研究,這種解讀不僅極具爭議且幾乎沒有任何突破性的見解可言。但是,回到歌曲 MV 的意境,似乎完全有理由認真考慮。

小結

來個總複習吧!系列文整理下來,〈Anoana〉前八句歌詞的意思,個人詮釋如下:
尊者里克提爾持首領護符,
烏哈執手銘刻,注顯精靈
尊者里克提爾持之,
循祖意,護祖地;銘刻,注顯精靈
黃金者,
循祖意,護祖地,殉身、殉身
提爾、奧薩、原牛,liiu(到底什麼意思‥)
循祖意,護祖地,殉身、殉身
看起來很ㄍㄧㄥ嗎?我也覺得,甚至覺得很好笑,不確定講白話會不會更好,但本人中文能力十分有限。期許各位能透過這四篇盧恩銘文的解讀,發揮更多的想像空間去體驗歌曲展開的聲音異域。
嚴格來說,歌詞究竟在唱什麼、想唱出什麼,說得準的也只有 Heilung 樂團了吧。
重申一下,我不是專業的盧恩學者,因此這個系列的「讀書心得報告」可能有誤,請自行參酌;然而我已經盡力了,希望各位喜歡這種分享。
盧恩銘文本身的意思要如何與歌唱的曲風、MV 畫面作配合與詮釋,就交給讀者們自行想像與品味,也歡迎與我分享妳的見解!以上僅供參考,畢竟聽音樂真的是很個人的事情呢。
▋ᛏᛁᛋᛁᛣ᛫ᚢᚴ᛫ᚼᛁᚱᛅᛣ᛫ᛁᚴ᛫ᚼᛅᛁᛏᛁ᛫ᚢᛁᛏᛁᚢᛅᛣ᛬ᚢᛁᛚᚴᚢᛘᛁᚾ᛫ᛏᛁᛚ᛫ᚢᛁᛏᛁᚢᛅᚦᛁᚴᛁ ▖女士們、先生們,我是異教人,歡迎來到異教人議會 ᛉ. 北歐神話、盧恩文字、維京人、異教 ᛉ. 講座/課程/文案/諮詢/藝文合作 ᚦᛅᚴᛅᚦᛁᛣ(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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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還記得之前的盧恩曆嗎?以異教月亮曆法來看,而古日耳曼人節慶幾乎都是安排在滿月,今天 (2023/03/07) 正是滿月日,大家拿出自己的盧恩杖曆核對一下會發現(不要強人所難),又到了祭祀狄斯女神的日子了呢!
承繼第二篇,我們理解到兩件盧恩銘文的意義,內容或許包含了女精靈的祝福與土地守護者之名 (ladawarijaR),接著土地守護者後出現的歌詞是「anoana」,節奏緊湊,或許應該將此兩段銘文放在一起解釋,會更接近 Heilung 樂團想要表達的意境呢?
承繼上一篇,這次正式要展開歌詞探索之旅了,各位音樂準備好給它播下去!本篇文章的篇幅包含歌詞中最先出現的兩個與盧恩銘文文物相關的歌詞;希望能讓大家更進一步享受曲子欲彰顯出的意境。
北歐民謠歌單得到廣大回響,介紹 Helilung 樂團時,我曾提到他們對盧恩文字考究有下功夫,可不能講講就算了,讓大家見識一下這個樂團到底有多用功!本篇沒打算把〈Anoana〉全部歌詞都解析完,光是歌詞前七句便足夠精彩;當然,未涉及的其餘歌詞亦是引經據典,往後有機會再接著分享。
不知道大家小時候有沒有在景點看過,石頭上或公共設施上留下「某某某到此一遊」的塗鴉,回想起來似乎也是越來越少見了。這種無聊的抒發行為在維京時代或許也不例外,分享兩個一千年前的斯堪地那維亞風格街頭塗鴉藝術。
前一篇介紹在哥特蘭島發現雕有三獸首扭結與雙蛇流開腿辣女巫的石碑,提到部分相關的傳奇,以及女巫可能指涉到什麼;本篇將繼續深入這幅美女與野獸圖像背後蘊藏的線索與故事。最後,談談為什麼龍或蛇漸漸變成負面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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