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
四個鬼魂
聚集在篝火旁
一個鬼魂
滴了一滴薰香精油在篝火裡
一個鬼魂
從身上拔下幾根貓毛，丟入篝火
一個鬼魂
丟了一根木頭在篝火裡
我則
撕下手中所剩無幾的麵包一角，丟入篝火
試圖
讓火焰更加旺盛
驅散寒冬
帶來久違且懷念的溫暖
我們相看無語
不是無話可說
是無相關的話可說
我看著
大家逐漸變淡的身影
感到欣慰
因為大家左胸口的那個時鐘
滴滴答的走了起來
其實正如同這新的一年
我知道的
來到這裡
也不會特別期待什麼新奇的驚喜
只有一如往常
這也是我所珍貴的寶藏
只是這樣的靜默
延續到了離別時刻
更增寒風中的蕭瑟
也更增
離別的重量
離別不只是把人分隔兩地
也是把人變得愈來愈無關
能有共鳴的話題逐漸減少
能夠想起的日子越來越少
能夠狂喜的時刻慢慢變少
時間帶走一切
只剩下自己
乃至
自己也被時間帶走
是的
是這樣沒錯
但即便
沒有什麼話題好聊
沒有什麼時刻狂喜
愈來愈多靜默在彼此之間降臨
即便
我們講的冷笑話
我們說的內容
我們的行為舉止
都愈來愈像個大叔
終究
還是會想見
還是會想念
就想
喝著酒
亂聊天
在住處耍廢
沒什麼太多的行程要趕
摸摸大家變胖的肚子
重溫大家嬉鬧的樣子
悠閒
又廢又肥
就像我們之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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